旁边一众太子党,同样对礼部尚书怒目而视,
礼部尚书虽不明缘由,但见众人皆是如此,心里也不由有些发虚,
干笑两声,后退两步,退回群臣队伍中。
胤礽面无表情的淡淡扫了一眼,
“既然都没有异议,那便按卓大人说的办吧。”
一声令下,身后立即便有侍卫,
将太子党众人早早准备好的八尺神像,推到祭台中央,
“以往只看神女那手臂大小的模样,不觉如何,如今见这神像,才发觉不愧为神女,天仙样貌,实难得一见啊。”
“是啊,若是神女变做常人大小,恐怕是满京女子皆不及的貌美。”
……
后方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
不止有谈论关于神罚、天雷、请求上天宽恕的,还有悄悄对毓敏样貌高谈阔论的,
何玉柱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前方胤礽却仿佛什么都听到,
一步步完成告祭流程,上前几步,将手中的香插入偌大的香炉中,
随后在礼官一声“礼毕”下,转身看向众人,
扫视两眼,就在众人即将张口要告退下去休整时,突然开口,
“来人,将这两个口出不逊,不敬神明的狂徒押下去,即刻处死,告祭天地。”
胤礽随手一指,便将方才两个大肆讨论毓敏样貌的官员定了罪。
二人齐齐一愣,随即快速反应,猛地跪下磕头求饶,
但胤礽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甩袖便走。
“老九怎么样?”
胤礽一路下了山,来到后方不远处用来落脚的一处行宫内,边净手边向何玉柱询问。
“回爷,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胤礽挑眉,“连同大臣交谈都没有?”
“咱们的人一直悄悄盯着,九爷除了在今日告祭前后出来随行观瞻外,其余时间都待马车和卧房中,并未发现联络哪位大人。”
胤礽皱了皱眉,随手将手中的帕子丢到水盆中,
“宫中如何?皇阿玛对孤带老九同行的事怎样看?”
“回爷,乾清宫至今并未传出什么消息。”
胤礽微微颔首,“孤知晓了,搜查一事,再快些。”
“爷放心,奴才明白。”
何玉柱躬身一礼,正欲告退,房门处传来几道敲门声,
“太子爷,九爷求见。”
胤礽端茶的手一顿,眸光微闪。
“爷?”何玉柱连忙请示。
“让老九进来,你下去吧。”
“嗻。”
随着房门声开合,胤禟缓缓步入房内,行礼后便静立在一旁。
胤礽瞥他一眼,“怎么?主动过来,还要等着孤开口问你来意?”
胤禟抿了抿唇,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意,只是心中憋闷,想随意走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太子门前,
回想起当日太子对待他的态度,不由自主的便让小太监帮忙传了话。
如今胤礽问起,只能干巴巴的道:“想起功课上有几处不明,特来向太子二哥请教。”
胤礽简直要气笑了,
请教功课?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看他像不像功课?
胤禟说完也觉得自己说错了,但也不好意思再改口说只是随意瞧瞧,只别扭的站在原地。
这副样子,让胤礽更看不上眼了,张口就想让他滚,
但视线触及他不断扭动衣角的手,忽地想起毓敏之前说过的话,
——“我知道你不把你那些兄弟当回事儿,但你这么多兄弟,总不能当看不见吧,”
“随着他们年岁渐长,皇上势必会分一部分权柄给他们,”
“你若是不拉拢,分出的那部分权力等你上位想收回时,可就要绕一大圈子了。”
“这还算是好的,若他们起了夺位的心思抱起团,形成像老大那般势力,必定会威胁到你的地位……”
“不论心里是如何想的,面上做的好看些,总不会出错的,也让旁人觉得你友爱兄弟,落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他与郭络罗氏之间的仇怨,他早就报复了回去,不放在心上了,
对老九除了觉得他畏畏缩缩,没个皇阿哥威仪外,也没旁的不满,
再者还是他告知了毓敏的线索……
胤礽指点轻点了点桌面,快要溜出口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
“那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你瞧你这样子,孤都懒得说,你堂堂一个皇阿哥,做什么畏畏缩缩的,谁还敢给你气受不成?”
胤禟难以置信的抬头,眸中满是惊讶与一闪而过的惊喜,
原本他都预备好了被嘲讽,被斥责,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是这个反应,
这和那群奴才素日形容的不一样,也和他想象中的太子不一样。
胤禟抿了抿唇,眸中的那点惊讶压都压不住,
已经很久没哪个主子把他说的话当回事儿了,
就连他一母同胞的老五除了会训斥他,就是让他安分点、懂点事儿,
压根不会管他功课,更不会关心有没有奴才给他气受。
还不如这个素有恶名的太子像个哥哥。
他丝毫没在意胤礽话中的嫌弃,迈着欢欣的步子挪过去,
随即被胤礽一把拎到左侧书房,强行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
胤礽也纳闷,
这小子怎么越骂越精神,看他眼中都闪烁着莫名崇拜的光,
说到最后,他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嫌弃的话了。
甚至真有了种做兄长的感觉。
毕竟老三奸佞、老四一向喜欢板着脸,老五只会在寿康宫跟着太后念佛,其余几个弟弟平日里压根接触不到,
只有这个机缘巧合之下亲近的老九,
骂了不仅不像老大那般恼怒,还给他提供了满满的为兄长的情绪价值。
教育到最后,他都不自觉的带了点真情实感,
“……素日里认真读书便好,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也别满脑子只想着功课,多和外面那些大人接触接触也没坏处,”
“旁人也便算了,郭络罗家那里总要过去说上几句的。”
胤禟原本恭敬专心的神情瞬间一滞,面色微微扭曲,
“爷才不去!”
自他记事起,郭络罗家便从未过问过他们母子,
难道如今还要他将他们当作长辈奉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