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儿胡同这边,毓敏与香颂聊了许久,
半是试探,半是引导,直至华灯初上,成功让香颂对她的身份起疑,才放过她,
随后温顺的用了晚膳佯装歇下,
实则暗中探查了下她这卧房外的看守情况,
在摸好点后才真正睡下,好养精蓄锐。
隔日便发现香颂几人看她的神色透着些许的打量,暗中一喜,面上仍不露声色,
“今日这笋有些老了。”
她咽下口中的玉笋,佯似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厨房是愈发会偷懒了,奴婢这便去敲打敲打他们。”
香颂连忙撤下那道玉笋蕨菜,将后面一盘菜替换到她眼前,
“主子您尝尝这道糟鹅掌鸭信,是奴婢亲自盯着做的。”
毓敏点点头,边伸筷子边道:
“敲打便不必了,也怨不得他们,这个时节这里确实没有新鲜的笋子,若是……唉,也罢,”
似是提及了什么不该说的伤悲往事,她顿住了筷子,随即叹息一声,
“我用好了,收了吧。”
香薷几个闻言不由互相对视一眼,眸光微闪,
唯独香颂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转身坚定的走向内室,
只好挥手让香橼、香茹两个将盘子撤下。
眼看毓敏自顾自的歇下,一副不想理会她们的模样,
几个丫鬟便识趣退下,在外边守着边闲聊,
香颂看了几人一眼,折身去了厨房。
……
“你们说,主子是否真的是那位神女?”
“我瞧着厨房负责采买王四买回来的神女神像,简直是和姑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般。”
“若是真的,那咱们爷……欸香颂,你日日贴身伺候姑娘,可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几人正说着,看香颂从厨房端着盘子回来,香橼连忙叫住她,向她打听。
香颂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她们,
“并未,不过那泥塑的神像怎能同神女真容相比,许是巧合也说不准。”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香薷她们,
香薷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我说呢,为何一来便巴结上了,原来是早就瞧出不对了,”
“倒是忘了,你是从外面买进来的,与外面那些三教九流的关系好的很,自然有自己的门路。”
香颂眉头一挑,“几个姐姐既心中早就有数,何必还问妹妹,问了后,还要不冷不热的嘲讽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说完转身便走,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
也并未注意到香薷盯着她背影的冰冷眼神,
“香薷姐姐……”香茹与香橼二人面带忧色的看向香薷,
香薷回神,冷哼一声,“怕什么,日后咱们也殷勤着些,总不能叫她一人专美于前。”
至于神女为何被四爷囚住,又为何不用仙法离开,
主子的事,她们如何清楚?
没准就是二人之间的情趣呢!
只要她们将双方都捧着,就算得不到好处,但总归不会出错的。
“香薷姐姐说的是。”香橼二人纷纷点头应是。
另一边,香颂端着点心一路回到卧房,
仔细关上房门后,将盘子放在桌上,来到闭目养神的毓敏身前,压低嗓音道:
“主子,已经差不多了。”
毓敏缓缓睁开双眼,对她赞许的笑笑,“辛苦你了。”
自从香颂确认她便是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神女后,
在她的引导、游说加日后自由身的保证下,便暗中对她投了诚,
如今这府邸内的局面,便是她授意香颂故意设计的。
现下初见成效,她自然可开心,也可以着手推动下一步了。
“奴婢不敢居功,都是主子明见万里,谋略无双。”
“好了,你我主仆便不必多客套了,”毓敏拍了拍她的手,“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主子吩咐便是,奴婢定当尽心竭力。”香颂垂头恭敬道。
毓敏听得心中一热,不免动容,
心中犹豫许久要不要带着她一起走的事,在这一刻也下定了决心。
随即对她招招手,“附耳过来……”
一字一句认真听完,香颂福身应道:“主子放心,奴婢必定将此事办好。”
毓敏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其他,“去吧。”
她如今能否逃出去,就看她的了。
香颂依言退下,便开始运作起来。
……
许是因知晓了她的神女身份,这几日这些奴才们殷勤的很,
就连卧房外的看守小厮们,都对她进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最后,成了只要不出院子,她便可在内自由活动,
甚至她想寻些不常见的东西,他们都不问缘由的亲自给送来,
就这样,她联合香颂悄悄集齐了麻绳、匕首、以及各种用途药粉,
顺便将这些看守的防备心降到了最低,
甚至有了香颂给她打掩护,时不时引导那群人,入夜便在后方的下人房中喝酒赌钱,
他们渐渐形成习惯,在摸清她的作息后,
往常三更天后,便仅留一两个人守着,其余的,全散去。
除了前院倒是一如既往,后院各处的警戒心逐渐削薄。
一直观察了三五日,见情况彻底稳定后,她才开始着手下一步。
这日,天气晴朗,
毓敏夜间未睡好为由,白日里不是闭目养神,便是小憩,
好养足精神预备晚上逃跑,
可没想到睡了半日,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胤禛那张绷紧的冷脸,
她瞬间清醒,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
“醒了?”
胤禛抬眸,顺手端过一旁桌上摆放着的碗,
拿起汤匙搅动两下,递到她唇边,“这是厨房新炖好的人参乌鸡汤,给你补补身子。”
毓敏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中满是防备之色,
“呵!”
胤禛轻笑一声,将握着汤匙的手臂收回,缓缓送入自己口中,
他目光紧盯着她,将汤咽下,
随后又重新舀了一勺,再次送到她唇边,“放心,无毒的,也无迷药。”
毓敏仍旧紧闭双唇,
他嘴唇都沾了那汤匙了,叫她还如何喝?
胤禛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眸色渐深,“嫌弃爷?”
她眼帘低垂,沉默着没开口。
胤禛冷眸微眯,定定盯着她瞧了半响,
“铛”的一声将手中的汤匙丢回碗里,
毓敏心也随之颤了一记,抬头小心看向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服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