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苏澈也是听话,扑通、扑通就跪在了姐姐面前,苏婳想扶都来不及。
苏婳刚想问这是要做什么,沈清秋一摆手,意思是你别说话,先听我说完。
沈清秋道,“澄儿、澈儿,你们记住,苏家有此劫难,都是因为谢玉瑾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还有严党。”
“你爹能从牢里出来,我们苏家能平安无事,都是你姐姐的功劳。”
“日后,待你们功成名就,切不可忘恩,做那狼心狗肺之人,更不可对你们姐姐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苏文熙在旁点头,表示赞同。
苏澄、苏澈异口同声道,“爹、娘,儿子记住了。”
兄弟俩是双胞胎,今年十二岁了,懂得人情世故。
今日那位靳世子,大概就是“姐夫”吧。
兄弟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那意思是要给姐姐磕头。
苏婳看着两个弟弟长大,太了解他们了,赶紧一左一右将两人扶了起来。
“娘,我们是一家人,命运一体,哪有什么恩情一说。”
沈清秋道,“澄儿、澈儿不小了,有些事必须让他们知道。
沈清秋想的多,更是担心女儿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以后怕是艰难,若是女儿不愿嫁,她就养她一辈子。
但自己总有老去的一天,她要让两个儿子知道恩人是谁,仇人是谁,将来给他们姐姐养老送终。
饭桌上。
苏婳侧目看着父亲瘦削的下颚,发白鬓角,一阵心酸,伸手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中。
再一抬头,看见母亲含笑望着自己,曾经明艳的双眼,眼尾也多了几道皱纹。
苏婳红了眼眶,低下了头。
苏澄离姐姐近,见姐姐红了眼睛,懂事地夹了一只龙井虾仁,放进她碗中。
“姐姐,吃饭。”
苏婳点头,默默调整情绪。
苏澈见状,立刻后来者居上,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姐姐碗中,将虾仁盖了个严实。
“姐姐,你吃糖醋排骨!”
苏婳抬头,朝苏澈笑笑,“澈儿乖。”
苏澄立刻不干了,凭什么你把我给姐姐夹得虾仁都挡住了,又夹了一块麻辣鸡翅尖,放在糖醋排骨上面。
“姐姐,你还没夸我乖呢。”
苏婳摸了摸苏澄的头,“澄儿也乖。”
苏澈见自己的糖醋排骨被挡上了,这怎么能行,环视桌上一圈,夹了一只大鸡腿放进了姐姐碗里,还把脑袋伸过来。
“姐姐、姐姐,你还没摸我的头呢。”
苏婳这才想起来,双胞从小就这样,两人要求绝对公平。
一个有什么,另外一个必须有,夸了一个,另外一个就会巴巴的凑过来,让你夸他,不夸就哭。
甚至有一次苏澄挨爹的打,苏澈也凑了过来,非要爹也打他一下,爹娘因为这些事,没少头疼。
苏婳只好又摸了摸苏澈的头,笑着道,“你们都乖。”
沈宴礼觉得有趣,轻笑一声,也凑起了热闹,往表妹碗里放了一块樱桃肉。
沈清秋看着女儿碗里堆得小山一样的菜,白了两个儿子一眼,这两个显眼包,真是死性不改。
苏文熙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万分复杂,木箸停在手上,半响未动。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从此告别人世,再也见不到妻儿了,眼前这种平凡喜乐的日子,不会再有。
谁知,现在他们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来日方长。
沈清秋在桌子下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吃饭。”
苏文熙颔首,回握住妻子的手,一顿饭都没松开。
翌日。
苏婳带着一根千年人参,一盒亲手做的点心,去侯府慈安堂给老夫人“报喜”。
老太太年纪大了,泪根子浅,听见苏文熙沉冤得雪了,一时竟喜极而泣。
老太太拿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拉着苏婳的手道,“以后你得空了,多来看看我老婆子。”
老太太知道苏婳肯定会离开侯府,怪舍不得的,至于她和靳珩的事,老太太没提。
顺其自然吧,她老婆子管不了。
苏婳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说道,“老夫人放心,得空了晚辈一定来看您。”
老太太点头。
苏婳陪老太太说了会话,就去了碧泉苑。
昨天靳珩才告诉她爹爹出狱的事,她走的急,也没拿什么首饰衣裳。
那些首饰……她不准备拿了,但是衣裳,她准备带走,再说马上年关了,冬衣现做也来不及。
苏婳一进碧泉苑,春草就眼泪汪汪跑过来。
“婳姐姐,爷今早吩咐青棠给你收拾衣裳,听说你要离开侯府了,过段日子才回来,你要去哪啊!”
这件事,她可是壮着胆子问的爷。
过段日子才回来……
苏婳没想到,靳珩是这么跟春草说的。
她不愿骗小姑娘,但是也不想让她伤心,说道,“马上过年了,我陪我爹娘回家住。”
春草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过年的确该一家人团聚,过完年婳姐姐就回来了。
苏婳回房打开包袱,才知道这男人多狡猾。
首饰给她放了不少,衣服就几件,小衣小裤都不是成套的,缺这少那的。
她若是看都不看就拿回去,用不了三天,她就要再回来一趟。
苏婳重新收拾衣服,青棠在一旁看见没吱声,这可不能怪我,是爷吩咐我这么收拾的。
苏婳正收拾一半,靳珩回来了。
他一回房,就屏退了下人,亲亲热热拉住苏婳的手,“婳婳,陪我躺一会。”
就怕不只是躺吧。
苏婳刚要张口,说你这样于礼不合,靳珩就堵住了她的唇。
来势汹汹,攻城掠地。
苏婳站不稳,双手被迫缠上他的脖颈,没骨头似的依赖着他。
靳珩拦腰将她抱起,不一会,锦缎的褙子,绣金线的马面裙,芙蓉花的肚兜……一件件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