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樾似是震惊,似是悲伤,小小的身子僵在那一动不动。
阿樾这么大点的小孩,对很多事都是懵懵懂懂,有时一点小事,就会给他们吓到。
闻人渡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瓜,语气有些焦急,“阿樾,你怎么了。”
阿樾回过神,睁大含泪的双眼,急急道,“母妃、母妃,我今日看见母妃了。”
“她说她没有儿子,我要给她当儿子!”
闻人渡蹙眉,看来阿樾真是吓到了,他将阿樾抱过来轻声安抚。
“阿樾,你母妃……已经不在了。”
阿樾见父王不信自己,急得直拍父王手臂。
“父王,我真的看见母妃了,她看见我就哭了,她没有儿子,我要给她当儿子!”
闻人渡知道,阿樾这些年一直都很渴望“母妃”,他更知道阿樾今日去找了“婳姐姐”。
估计是见到了什么人,和画像有些相似,他太想“母妃”了就乱认亲,毕竟他和苏婳就是这么认识的。
闻人渡怕自己一味的反驳,阿樾情绪更稳定不下来,耐着性子问道,“你在哪见到的,她都说了什么。”
阿樾见父王相信自己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兴致勃勃道,“今天我去绣庄等婳姐姐,看见一位美娇娘……”
“美娇娘”这个词,阿樾是跟南絮学的。
因为南絮曾在他面前说,王妃极美极温柔,是位美娇娘。
“她看见我就哭了,她说他儿子也像我这么大。”
阿樾指着小像,言之凿凿。
“她跟这上面的母妃长得一模一样,儿子绝不会看错!”
“哦?”
闻人渡见儿子这么笃定,也有些怀疑。
阿樾虽然学话学不明白,但眼力不错,上次在津门,他说苏婳长得像瑶娘,果然不差。
难道又是……人有相似。
但绮云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尸身都下葬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阿樾,你若是喜欢她,就让苏小姐带你多见她几面,父王还要在大梁待上些时日。”
小阿樾一点都不傻,他精明着呢,他立刻明白,父王根本没相信自己的话。
“可是父王,您要相信我,您该去见见她。”
闻人渡将儿子抱下来,“阿樾乖,父王先去沐浴,再回来陪你。”
他不想再谈这件事,他更不会去见什么人。
因为他怕……触景伤情。
他这辈子,只会有阿樾一个孩子,不会再娶,不会再纳侧妃。
他不想当皇帝,也是这个原因。
闻人渡沐浴后去了书房。
尤森进去禀告,“王爷,沈念的父亲沈大富已经抓回来了。”
“经属下审问,沈念原先叫沈兰,是沈大富早些年买回来的一位花魁,所生的女儿。”
“后来沈大富烂赌成性,败光了家产,那名花魁也跟人跑了,留下了年幼的沈兰。”
“洛宁安原本见沈兰有些姿色,要纳他为妾,结果发现沈兰与咱们要找的人有些相似,便给沈兰改名为沈念,冒充公主。”
闻人渡心情不是很好,说话时兴致不高。
“犀角佩的事问了吗。”
尤森道,“回王爷,沈大福说他不清楚这件事,还说洛宁安将沈兰带走后,没几日就派人将他送到了石门,还嘱咐他这辈子都不要回京。”
“前几日他输光了钱,中了咱们的计,真以为地里有份祖产等着他,才会冒险回京。”
闻人渡声音冷淡,“先将他押入府中地牢,别让他死了,以后还有用。”
“太上皇那面,先不要走漏风声,他有旧伤在身,大喜大悲之下,我怕他老人家身体承受不住。”
“下去吧,把修铭叫过来。”
尤森应声道,“是。”
……
洛宁媛天黑了也没回府,洛宁安急坏了。
他是瞒着父亲,安排二妹妹出府的。
父亲没将二妹妹送去广庵寺,母亲都气得回外祖母家了。
若是父亲知道,他偷偷让二妹妹出府,一定会大发雷霆。
洛宁安立刻派人出去寻,只找到送洛宁媛出府的车夫老王。
老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小的将二小姐送到如意茶坊后,一直在门口等她。”
“没想到过了戌时(19点),二小姐还没出来,小的就去问如意茶坊的掌柜。”
“那掌柜却说,二小姐午时刚过,就跟几位婆子走了,小的立刻回来禀告少爷。”
老王都快哭了,“小的一直等在茶楼外,连茅房都不曾去过,是真的没看见二小姐出来啊。”
二小姐也算是在他手里丢的,老王恐怕少爷责罚他,吓都吓死了。
他一家老小,还等着他糊口吃饭呢。
老王想到一件事,觉得没准和二小姐不见有关,立刻又道,“还有一件事,小的一定要跟少爷说。”
洛宁安阴沉着脸,脑中毫无头绪,“说!”
老王说道,“前些日子,二小姐让小的带她去柳条东里,打听了几名长舌妇的住所,说是要找人造谣。”
“至于造谁的谣,造什么谣,小的不知,今日,二小姐也是约了那几名长舌妇,在茶楼见面。”
洛宁安听后深出一口气,依旧没有头绪。
洛宁媛这死丫头,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竟然帮她出府。
不过,老王一向老实,他知道这件事应该跟老王没关系。
柳条东里鱼龙混杂,问题有可能出在那几个婆子身上。
洛宁安道,“你这几日不许外出,在家里等着随叫随到,待我找到那几个婆子,你去认人。”
老王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自己可以走了,急忙跪地磕头,“小的遵命,小的谢少爷明断。”
老王离开后,洛宁安又叫来他人。
“你们去柳条东里寻二小姐,秘密的寻,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
洛宁安话音刚落,洛中淳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