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安羽在学校食堂碰到个熟人，清洁工打扮。
    没想到他被人喊了十几年的安总，住着价值八位数的别墅，会屈尊来这里做清洁工。
    安羽只扫了一眼，就跟着杨柳去排队打菜了。
    安正青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唯唯诺诺走到离安羽不远的地方。
    现在是午餐时间，食堂里人来人往。
    他的工作服本来就突兀，安羽最近是学校的名人。
    大家的目光很快就关注到他们这里来。
    “出去聊吧。”
    安正青赶紧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走到人少的地方。
    安正青拿出一个平安符。
    “小羽，这是爸爸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你带在身边吧。”
    “爸爸知道你不喜欢看见我，可是，我是你爸爸这件事永远都不会变的。”
    “爸爸以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啊，我会改的，小羽，不管你信不信，爸爸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断绝关系的，在爸爸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你告诉爸爸，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
    “对，只要你说，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你去死吧。”
    安正青神色一顿，表情讪讪。
    “小羽，你不要说气话......”
    讥讽的笑意浮现在脸上，安羽看着他像个小丑般在她面前表演。
    只是，这表演实属不够出彩，看着有些乏味。
    “你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可是，作为你的女儿，却要被你把我的视频和声音拿去给渣男恶心我。”
    “你要是还有一丁点儿羞耻之心，都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她就猜到是颜子皓参与其中了。
    重生一次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痛处的人，最知道怎么扎刀子伤害她。
    再往深一层想。
    她想起来这一世和颜子皓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他压根没机会拿得到那么多素材去训练ai。
    视频里的那张脸和声音还原程度都太逼真了。
    再联想起她刚回安家时，在房间拆的那些电子眼，
    那件事的后续是不了了之。
    当初她觉得是因为安家比较疼爱安盈盈，就算知道是安盈盈装的，他们也不会指责安盈盈，只会当成小事化了。
    如今看来，安正青还不知道在监控事件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没有强大的心理和心机，他都没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的脸和声音”偷走。
    安正青才是安家演技最厉害的人。
    安正青没想到安羽会知道这事，嘴角微微颤抖着想说什么，对上安羽的目光时眼神瞬间变得游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子......子皓说他很想你，想......想要你的声音和视频留个念想。”
    “我看......我看他还是很爱你的，所以我......我......我就给他了。”
    安羽静静地看着他胡说八道。
    安正青坚持不下去，猛地跪下。
    “小羽，我求求你，你就原谅我吧！”
    “我保证以后真的会改的！”
    “就算你不原谅我，那你能不能给爸爸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安羽定定看着他忏悔。
    安正青看安羽没说话，以为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忏悔得更加起劲。
    其实安羽没细听他在说什么。
    只是觉得安正青很奇怪。
    她的立场已经表明得很清楚了，她和安家不可能再和平共处。
    让他从高处跌落的是她，害他们无家可归的人也是她。
    他为什么还要舔着脸来她这里找不痛快？
    旁边有几个学生路过。
    看见安正青哭得凄惨，有些于心不忍。
    “这位同学，你爸爸都给你跪下了，你就原谅他吧。”
    “是啊，我看他是真诚心要跟你道歉的，父女哪有隔夜的仇。”
    安羽笑着如实告诉他们：“他联合小三把我妈妈气死了，再把我丢到乡下养了17年，期间没有给过一分钱生活费，还把我的脸和声音卖给别人ai换脸制作小黄片。”
    他们脸色顿时变了，随后有人拦着安正青，有人拉着安羽走。
    “他肯定是见你现在考上a大觉得你有出息了，才来找你。”
    “你可千万不要心软，嘴上说两句漂亮话谁不会，指不定是在为什么坏事打铺垫呢。”
    女孩子的心思更细腻一些，绞尽脑汁想逗安羽开心，告诉她这种渣爹配不起她这么好的女儿，妈妈还在的话肯定希望她远离这种糟心的人。
    安羽莞尔笑笑，告诉他们没关系。
    因为她已经把大部分妈妈留下来的财产和房产都要了回来。
    还把他踢出了公司，让他成为穷光蛋。
    森和小区。
    书房里。
    “老叶，你这个准岳父，真不是人啊。”
    叶肆言把电脑文件保存，侧眸，目光泛冷地看着他。
    顾北辰撇撇嘴，目露鄙夷：“a大论坛上的大部分黄谣视频和照片，都是颜子皓搞出来的。”
    “但主要功劳还是那个安正青，是他把家里的监控视频分享给颜子皓的。”
    说到这里，顾北辰顿了顿，啧了一声，“这个颜子皓也真是够能蹦跶的，都残成这个样子了，还能出来搞事情，上次在s国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是被安小姐折断手脚的，他怎么还敢去招惹安小姐，真是不怕死吗？”
    叶肆言捏着眉心，肩膀微微低垂，神色阴晴不定，看不清他的表情。
    书房的气压莫名地低，安静地令人心慌。
    他突然微微仰起头，闭了闭眼，将内心汹涌的情绪平复，薄唇轻启。
    语气不带一丝感情：“继续查，打听清楚背后的人还有谁。”
    他的女孩，到底还承受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恶意。
    他连话都舍不得大声对她说，他们怎么敢这么伤害她。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目光转向顾北辰，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眸底的锋芒像是雷鸣的前兆。
    “安家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给他们找点事做做。”
    顾北辰一愣，点点头，“行。”
    之前看在安正青是安小姐的份上，老叶一直没真正动真格。
    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