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目光悠长且深远:
“不管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完成,他都必须得完成!马俊祥是个聪明人,他在松山体制内‘摸爬滚打’了将近四十年,如果连最基本的“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的话,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必要再留在这个位子上了。”
“至于那个什么韩林海,他其实压根儿都不重要。只要是马俊祥的人拿下副局长的位子,管他是韩林海,还是马林海、赵林海,对我来说都一样。我要的只是这一次,陆同伟绝对不能接下那个职务!”
说完这句话,中年人看了一眼王秘书,突然话风一转,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
“小王啊,你跟着我有几年了?”
王秘书一愣,他对中年人此时问出这句话感到颇为意外。可也来不及细想,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会儿,随后对中年人回答道:
“我是01年正式被您提拔为专属秘书的,到今天已经六年多了。”
“嗯,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中年人感叹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你了,不光是单位工作上的事情,连一些私下不太能‘见得光’的事情,也得要你亲自出面安排。”
王秘书听到中年人的夸奖,连忙出声解释,但内心之中确实有些小小的得意。
“您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嗯,所以啊,这几年来,我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务你都了如指掌。甚至有一些连我都忘了的事情,你都得替我牢牢记住,就算哪天我突然间想起来,需要马上回顾,你也能立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些您居然都留意到了,可真是令我不得不佩服啊.....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努力做到这一点。确保无论何时,您需要的每件事都能得到妥善的安排和记录。”
“哦?是吗?”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表扬’而越来越‘得意忘形’的王秘书,中年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刃,直指王秘书的内心:
“你记得这么清楚,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所有的把柄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王秘书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没料到中年人会突然抛出这样的问题,急忙辩解道:
“这、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对您的忠诚和尊敬,绝无半点私心杂念。”
中年人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忠诚?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忠诚能值几个钱?如果有人用更多的金钱或更大的权力来威逼利诱你,你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动摇吗?你能保证绝对不会把我的秘密当作筹码,泄露给那些对我心怀叵测的人吗?”
听到中年人如此严厉地质问,王秘书心中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如果今天这个问题他没能给对方一个满意交待的话,那他今天即便能走出这里,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所以,他在脑袋里疯狂地计算着,随即语气坚定地向中年人做出保证:
“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对您的忠诚是经历过时间考验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诱惑或威胁,我都绝不会背叛您。”
听到王秘书信誓旦旦地话语,中年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所谓忠诚,表面上看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品质,但任何事物都会有它的两面性。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特别是在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里,我相信每个人的内心里都会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也不可能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所有内心思想。”
\"正因为如此,我并不是很看重一个人对我是否忠诚。”中年人的声音平静而深沉,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物质的表象,触及了人心的本质,“因为我始终相信,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它所对应的价值,或多或少罢了。问题在于,我们为了得到它而支付相应的代价,这个举动到底值不值得。”
“我今天之所以对你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记住,我不需要你对我忠诚,我只需要你对我有足够多的“恐惧”,这就够了。你只要知道,一旦你选择了背叛我,那么到时候这个后果,绝对不是你能够承担下来的。”
此时的王秘书,已经完全被中年人的话所震撼,仿佛被重锤击中,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的脸色苍白,如同被霜打蔫的茄子一般,站在一旁,嘴唇紧闭,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思绪似乎在内心深处挣扎着。
中年人观察着王秘书的反应,看到他那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明白,今天这场\"立威\"的戏码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如果再继续施压,恐怕会引起反效果。于是,他的表情逐渐放松,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
\"好了,小王,我今天说的话,你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 中年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宽慰,\"现在,就让我们重新说回刚才的话题,继续讨论我们的正事。\"
王秘书感到中年人的语气有所缓和,也只能努力平复心中的紧张感。他知道,这是中年人给自己的一次“敲打”,同时也是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更加毕恭毕敬地回答:
“好的,您继续说,我听着。”
中年人似乎对现在这个局面很满意,他点点头,开口说道:
“你刚才也看到了,马俊祥刚才喝成那个样子,还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场非常精彩的‘苦情戏’。” 中年人冷笑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这老小子,还天真地以为他那些小伎俩能瞒过我的眼睛?他所做的这一切,不就是想从我这里探听这次陆同伟事件的内情吗?既然他都把‘开场’给唱好了,我自然要搭好台子,继续陪他演到底,这样才算是上是一出‘好戏’嘛。”
听完中年人的这番话,王秘书感到非常诧异,心里不免有点儿犯迷糊。他生怕对中年人话里的意思把握不准。于是他挠了挠头,带着点疑惑的语气像中年人问道:
“不是,您的意思是说,马俊祥刚才那醉醺醺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我看他走路都东倒西歪的,还得靠和那姓韩的互相扶着才能勉强走出去,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真醉了。这...这能是装的吗?”
中年人轻轻一笑,似乎对王秘书的困惑早有预料,于是他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解释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参加工作的时间晚,恐怕你还不知道他马俊祥以前有个喝酒有关的外号吧,他可是松山体制内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就算他年纪大了,喝酒能力有所退步,但也不至于被今天这两瓶53°酱香给弄成这个样子。”
“那他这么演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从您这套话?他知道了这件事的内幕又有什么用呢,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就是你考虑问题还不够全面的原因了。他那么做说白了,其实就是心里对我有所戒备,防着我一手呢。” 中年人摆了摆手,用一种更加通俗易懂的语气解释道,“马俊祥这人,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实际上,他做事可精明了,对于任何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影响的事情,他要么就把事情的底细彻底摸清,把主导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要么就直接‘撤退’,完全不沾边。”
中年人顿了顿,又补充说:“俗话说得好,‘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对于那些他掌控不了的事情,他才不会傻到把自己置于一个可能有‘潜在风险’的境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