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突兀又直白，本来还激动地众人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北笙国这几年本就因为立储的事争吵不休，皇帝也颇为头疼，还没想好应该让哪个皇子做太子。
现在姜禾一问，他更是麻了爪。
皇帝有些无助，“啊，这个，这个也要现在定下吗？”
姜禾淡定的道：“不然，我帮你选吧。”
此话一出，三个皇子顿时紧张起来。
二皇子甚至在心里想，他应该没怎么得罪姜禾吧，自从见面也一直很有礼貌来着。
况且北笙讲究立长不立嫡，论资排辈，怎么说也应该是他成为太子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殿外那些本来安静下来的大臣顿时躁动起来。
“不可，此等国家大事，怎能让一个妇道人家做主。”
“姜城主，你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莫家，现在既已经达成了你的目的，也该放了陛下离开这里了吧。”
“姜城主这话就有些不妥了，太子的人选应该由大家共同商议，同时对方还要通过考验才能成为太子，岂可说立就立。”
先前倒霉的不是自己，且莫家也不是自己坑害的，这些人都表现得淡定异常，说查就查，现在涉及国之根本和自己支持的皇子，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连曲麟元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但是姜禾不打算跟他们多废话，她努力修炼，提高实力，可不是来跟这些老顽固讲道理的。
“依本城主看，她就很合适。”
众人顺着姜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有些懵的莫玉凝。
这下，那些人更是当姜禾在开玩笑了。
“姜城主真会开玩笑啊哈哈。”
“是啊，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为帝，哪有女子称帝的道理，她们看得懂奏折，听得明白天下大事吗？”
“女子还是要学点琴棋书画和女红，将来嫁个好男人才是正经啊。”
“牝鸡司晨，这北笙江山怕是一天就亡了。”
连皇帝和几个皇子脸上也露出放松的神色，认为姜禾是在开玩笑。
“嘭！”
凶悍的掌风刮过，乾清殿大门被撞出一个大洞，木屑翻飞，撒了前面几人满身的灰尘和木屑。
被这变故吓了一跳，大家的声音小了下来。
姜禾冷眼看着一群人重新变得安静，这才浅笑道：“本城主从不开玩笑，莫玉凝能帮季寒舟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她的能力有目共睹，再说了，她不懂，不是还有各位吗？”
刚醒就催着内侍抬他过来的季寒舟刚好到殿外，就听到姜禾这话，立刻又跳脚了，“胡说，本官有今天的成就都是本官自己努力，和她莫玉凝有什么关系！”
姜禾隔空一巴掌扇过去，“聒噪。”
季寒舟脸上立刻肿了起来，半边面皮像是有火在灼烧一般，火辣辣的疼。
他捂着脸怨毒的看着姜禾，却不敢再随意开口。
曲麟元板着脸，“姜城主，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我们已经依你的意思，帮莫家洗清了罪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撑死自己。”
一旁听到莫家洗清罪名的季寒舟瞳孔骤缩，“你说什么？莫家洗清了罪名？”
没人理他，大家都在关注立太子的大事。
姜禾掸了掸衣袖，“这就不劳您老费心了，我再问一次，立莫玉凝当太女，谁赞成，谁反对？”
没人说话。
那些人似乎笃定了姜禾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格外的有恃无恐。
就连皇帝也褪去了刚刚的唯唯诺诺，在二皇子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姜城主，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姜禾拍拍手，赞道：“好，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
她指了指其中一个满脸不忿的官员，“你，愿意支持莫玉凝吗？”
那官员不屑地扭头，“本官不愿意，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官。”
姜禾乐了，还有人上赶着送死让她立威的。
她笑盈盈道：“好啊。”
手指微动，一道青光自姜禾袖间飞出，快若闪电，直奔人群。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刚刚说话的官员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他脖颈间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几息后，才慢慢渗出血来。
人群安静了一瞬间，立刻炸了。
曲麟元更是气的头发快要竖起来，“竖子尔敢！”
姜禾不耐烦地呵斥，“闭嘴，再叫把你也杀了。”
已经死了一个人，没人再敢怀疑姜禾这话的真实性。
姜禾转身，和善地拍拍皇帝的肩膀，“怎么样，陛下，你也不同意吗？”
迎着那幽幽看过来的目光，皇帝强装镇定，实际上后背的冷汗都已经流到了屁股沟。
他放软了口气，试图打感情牌，“姜城主，北笙有那么多百姓，你难道要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让他们也跟着受苦吗？你忍心吗？”
颜飞雪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们一路过来也没见他们过得有多好，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样吧，”姜禾忽然话音一转，“一年，给莫玉凝一年时间，这一年内你们负责教导她，一年后如果她能通过考验，那就按照我说的，让莫玉凝做皇帝，诸位意下如何？”
莫玉凝虽然有能力，但还是过于稚嫩，再说她以前是下位者，现在转变自己的思想和眼光也需要时间。
一年的时间，她相信莫玉凝做得到。
一旁的皇帝很想问，刚刚不是还说太女吗，怎么一转眼又变成皇帝了。
但是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敢问。
这个煞星好不容易松口，万一他一问惹得对方不高兴现在就要推莫玉凝上位呢？
曲麟元接收到皇帝的眼神示意，虽然脸色还是很臭，但还是硬邦邦的答应下来，“好，老夫答应你。”
姜禾挽了个剑花，明晃晃的威胁，“你们要倾尽心力教导她，如果让我知道谁给她下绊子或者藏私……”
她微微一笑，“我会来诸位府上好好和诸位聊聊的。”
说完，她看向一旁还处于呆愣状态的莫玉凝，“怎么，不愿意？”
莫玉凝刚想说自己可能不行，但是对上姜禾的眼睛，想起刚刚那些人贬低她的话，她又咽下了到口中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我愿意的，多谢姜城主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殿外的莫家人已经陷入了空茫状态。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前一秒还在大狱里，后一秒自家女儿（堂姐）就成了太女候选人？
莫正彬看似淡定，实际上已经大脑宕机有一会儿了。
他旁边一个少年小声道：“大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莫正彬一个暴栗敲过去，恨铁不成钢道：“什么不太好，哪里不太好，凝儿都应下了你怎地这般没出息，回去闭门思过半个月。”
少年委屈的看了眼他，“知道了大伯。”
他也是担心那些人针对堂姐嘛。
要是莫家能出一个女皇，那可是流传千古做梦都要笑醒的事啊！
甭管是男是女，关键那可是皇帝啊！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现在轻轻松松就被人家姜城主敲定下来，这个馅饼不接住他莫家祖宗都得气得从地下爬出来把他带下去吊起来抽。
莫正彬决定，回家就给莫家老祖宗多烧几炷香，感谢他在下面打点。
他小声问旁边的少年，“你们说，我给那位姜城主在祠堂里留个位置怎么样，人家能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