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的住处在五层楼房的顶楼东户，此时五楼已经有好几名便衣警察守着了。
“里面没动，我们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说着王晟带着张旸穿上手套、鞋套等进入现场。
一进去，张旸就有一种极致的熟悉感：干净，太特么干净了，完全不像是有第二个人进入过现场的样子。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入侵痕迹，死者手里握着一把美工刀。刀应该是现场的，至少联络人说卧底确实有一把一模一样的美工刀。
伤口在颈部，刀口细长平滑，凶器很锋利，和那把美工刀完全符合。
就连刀口的顺序都和卧底手持美工刀的方向一样。
所以……自杀？
这也是王晟等人勘察现场之后的结果。
但这个结果没有得到认可。因为据联络人所说，卧底已经摸到线头了，更是在上次联络的时候，约定了昨晚作为联络时间。
精神状态很好，没有任何的心里变化。
何况这名卧底经过严格训练，一年前成功完成卧底任务经验丰富，最关键的是，这名卧底刚刚打入目标外围不过一个多月。
一个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精神状态良好的卧底，怎么可能自杀？
所以，无论是联络人还是王晟，都更倾向于他杀。
可是勘察了几个小时却一无所获，王晟这才想到了张旸。
希望他能够从现场找到破绽。
在现场转了一圈，仔细观察死者的伤口以及现场布置之后，张旸果然有了发现。
“是他杀！不过现场打扫的很干净合理，极其专业，但也留下了一些破绽。”
张旸的话让王晟等人精神一震，目光看过来等待着解释。
“现场环境不说了很难找到线索，最关键是死者的伤口。伤口太长了，几乎将气管都要割断，这对于抹脖子自杀的来说，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正常自杀的人，只需要割断颈动脉就好。虽然依然痛苦，但很快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昏迷，然后死去。”
“隔断气管就不一样了，窒息是很难受的。”
“另外最大的一个破绽，就是出血量。一个成年人血量正常在4l-5l之间，但是看看沙发和地上的血，最多不过2000cc，再看窗帘和地面的血液喷溅状态，是不是有一种刻意的感觉？”
“而且太过集中了？”
王晟等人看向血液喷溅状态，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多大的区别。
对于这个结果，张旸并不觉得奇怪，要是能够看出来的话，他们早就发现了。
走过去，指着窗帘和地面的喷溅血迹，道：“看窗帘和地面的血迹，喷溅的形态和距离都没有问题，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会有一种割裂感。”
“就是说，窗帘和地面的血迹是分别喷上去的，而不是一次性喷溅形成的。”
说完不等王晟等人出声，张旸站起来取下手套道：“所以，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死者被割喉之后，被专业人士抬到这里，布置现场，然后离开。”
“查一查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或许能够有所发现。”
说完，张旸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活已经干完了，他不准备留在这里。
“等等，张顾问，你觉得凶手有几个人？”
“……查监控不就知道了么？”张旸好奇道。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王晟道。
歪头想了一下后，张旸看向单人沙发上的死者，道：“目测死者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大约在八十公斤左右，凶手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更好的搬动尸体。”
“保险起见的话，我觉得三个人很合适。”
“两个人干粗活，一个人监督指挥并负责干细活。”最后张旸还解释了一下分工。
“你觉得他们有运输工具么？”
“应该是有的，不过……”
见张旸欲言又止，王晟赶紧问道：“不过什么？”
“你还记得之前沙河公园的案子吧？”
“记得。”王晟点头。
可以说，这个案子本身就是沙河公园案子的继续，卧底也是沿着线索继续追查之后派出去的。
“李天来和王雨珊住处的现场，应该就是这伙人处理的，手法差不多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这次他们的时间更充分，所以干的活更细致。”
听到这话，王晟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是被那些人干掉的？”
“我觉得应该是，从那伙人的心狠手辣来看，发现卧底第一时间干掉，很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所以，我们在卧底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刑讯痕迹。”
“我相信隐蔽的手段也不会有，对于他们来说，灭口是最好的选择，做多反而可能错的更多。”
说到这里，张旸顿了顿之后，又道：“王队，要是我的话，我会将案子上报，省厅未必能成，可能还得更上层派高手过来处理才有可能抓住这群人。”
“而且我怀疑，这群人也不过是受雇做事的，背后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说完，张旸看了一眼卧底，摇头叹道：“他就是现成的例子，这么短时间就被发现了，这些人要么不相信任何外人，要么就是消息灵通的很。”
“还是那句话，要么上报，要么……就按照你们目前掌握的线索，直接雷霆扫穴干掉对方，将他们打下去。”
“钓鱼的话，背后的人不一定会咬钩啊。”
从警方派出卧底，张旸就猜到，禁毒支队一定是掌握到了一些重要线索，否则不可能随便将卧底派出去的。
毕竟卧底和线人不一样，卧底一旦派出去，那是有明确目标的。
可事实上，结果很不尽人意，死人了！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王晟他们还继续坚持的话，要么牺牲更多的卧底，要么人家直接消失不和你玩了。
第一个结果太残忍，第二个结果会让警方好不容易抓到的线头消失。
“好，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多谢了张顾问，我让人送你回去。”
“行，你让人送我到高铁站就行了，你们也忙，我坐高铁很快就到了，比你们开车快。”
“……那行，对不住了，案子结束了请你吃饭赔罪。”考虑了一下后，王晟没有坚持，同意下来。
“以后常来常往，别客气。”
拍了拍王晟的肩膀，张旸跟着一位警员下楼上车，向高铁站去了。
路上就在手机上买好了车票，抵达高铁站的时候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检票登车。
下车告别相送的警员，张旸慢悠悠的沿着站前广场向入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