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恩坐下来。
    玻璃房顶的也是透明的，春雨不大，声音沙沙的，像在奏乐曲。
    她看着雨水成珠从玻璃房墙壁滑下。
    薄砚寒也在看雨水。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但气氛却一点也不尴尬，陆念恩内心有些安宁，但那安宁中，也有些许挣扎。
    她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小偷，明明薄砚寒有喜欢的人了，那个女人也在她面前说了她喜欢薄砚寒，他们是两情相悦，她单独跟薄砚寒相处……
    陆念恩醒悟过来，倏然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今天过来就是一个错误，为什么要见呢？
    见面了，她就好像变得更贪婪了，想要更多。
    她刚站起来，手腕被薄砚寒拉住了。
    陆念恩吃了一惊，垂眸看向薄砚寒。
    薄砚寒抬眸看她，两人像是在无声地角逐着。
    他用力，她也在用力；她想挣脱，他不肯放手。
    陆念恩咬了咬唇，眼里有了水光：“放手。”
    薄砚寒看着她，声音轻柔，听在陆念恩的耳朵里却像是惊雷一般。
    “念恩，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陆念恩惊呆了，怔怔地看着薄砚寒。
    薄砚寒唇角上扬：“念恩，我喜欢你。不，应该说，我爱你。”
    陆念恩的眼眸睁大。
    她听到了什么？
    薄砚寒说爱她？
    陆念恩的眼泪就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薄砚寒是不是看出来了？看出她喜欢他了？
    所以，他才来说这样的话。
    看到陆念恩落泪，薄砚寒心疼了，他站起身，下意识伸手想替陆念恩拭去眼角的泪水。
    还没碰到陆念恩的脸颊，陆念恩就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的话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次。”
    薄砚寒看着她，十分认真。
    那双眼睛看狗都深情，此时毫无疑问是饱含深情的，让人沉沦。
    “念恩，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我想跟你真正在一起。”
    陆念恩听清了，低下头咬了薄砚寒的手一口，但没有太用力。
    薄砚寒吃痛，松开了陆念恩的手。
    陆念恩的目光落在薄砚寒的手背上，清晰的牙印，微微泛红。
    陆念恩往后退了一步：“那么谢馨语呢？你准备把谢馨语放到什么位置？你以前事事替她考虑，事事替她做主，一切都替她安排好了，甚至为她守身如玉，你不爱她了？”
    薄砚寒是想脚踏两只船吗？
    陆念恩不相信薄砚寒是这样的人。
    薄砚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些话都是她说给你听的？”
    陆念恩把录音播放出来。
    那次谢馨语给她打电话，她录了音。
    陆念恩有录音的习惯，不管跟谁通话，她的手机都会自动录音。
    后来，她把谢馨语的那段通话录音保存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陆念恩点头。
    “当初我跟你约定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说过，如果你的白月光回来，我会替你澄清。你放心，我已经向她澄清了，我说了我跟你只是契约情侣，我们从未真正在一起过。”
    陆念恩深呼吸了一口气：“薄总，别做让我讨厌的事，也别活成你最讨厌的人的样子。”
    薄砚寒最讨厌的人应该是薄中阳吧，他风流成性，甚至在原配妻子尸骨未寒时，就将小三娶回了家。
    “说完了？”薄砚寒镇定得不像话，甚至还笑了起来。
    陆念恩觉得薄砚寒疯了，这个时候他还笑。
    “既然你说完了，该我说了。念恩，没有白月光，如果真的有，那白月光也只能是你。”
    陆念恩不敢相信。
    “谢馨语于我有恩，但我的恩情已经还完了。三年前她为什么出国，不是她自愿出国，而是我强制性安排人送她出国了。三年前，她在我的饮食里下药，想以此跟我发生关系。她是救了我的命，但并不意味着我要以身相许。我已经用别的方式偿还了她的救命之恩。
    谢馨语贪得无厌，想要薄太太的位置。她下了药，也把一切都一笔勾销，我不欠她的了。如果不是她有救命之恩，我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
    陆念恩万万没想到薄砚寒和谢馨语的关系居然是这样的。
    陆念恩结结巴巴开口：“那，那几个月前那天我说，我不会让你的白月光误会的，你也没有否认啊。”
    薄砚寒此时只恨陆念恩的记性太好，居然连这么久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那时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为什么要否认和解释我没有白月光？”
    陆念恩一时间哑口无言。
    “但人人都说你有白月光，包括顾随他们，许逸说的，我听到了馨语这个名字，后来没有想到真的有一个谢馨语。她来我面前宣示主权来了。”
    “她曾经救过我的命。以前我们还一起念过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传成这样。大家都没有来问我，如果有人问了，我就否认了。就像你现在问了，我告诉你，不是。念恩，没有白月光，一直是你，只有你。”
    陆念恩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还有一个疑问，你还记得我们俩都中药那一晚，你亲吻我的眼睛，摸我的眼睛，这很难不让人误会。再加上我听过你的白月光的传闻，还以为你把我当成别的女人了，所以才亲吻我的眼睛，对我的眼睛很着迷。”
    薄砚寒走到陆念恩面前，伸出手指摸了摸陆念恩的脸，来到陆念恩的眼睛，陆念恩下意识闭上眼睛。
    她的睫毛都在颤颤的，感觉到有呼吸洒在脸上，她还未来得及睁眼，眼睛上就落下了一吻。
    陆念恩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带着控诉。
    薄砚寒声音低低的，他每次这样说话时，陆念恩都觉得心尖似乎都在发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也对你的眼睛痴迷。谢馨语救过我，但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你这双眼睛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对它着迷，现在也是一样。”
    “难道不是因为我的眼睛跟谢馨语的眼睛有一两分相像吗？”
    “像？她的眼睛跟你的怎么可能一样。一双充满贪欲，算计和伪装的眼睛，能跟你的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