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于晚樱霸占住那个位置,庄佳仪有十足的把握,程叙舟会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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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那样一个帮佣的女儿,好不容易跻身进豪门,怎么可能会愿意离婚?
窗子?外面的人影动了,像是已经聊完。
程叙舟先走进来,对庄佳仪说:“我们已经谈过了,该配合的你就要配合,公司不会有什么过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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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颖跟在后面:“程总说的话,确实无可辩驳,也确实令人赞赏……我这一段时间之内还是会带着小庄。不会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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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叙舟对她点头:“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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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佳仪坐在沙发上,扭头看向别处,颇为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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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舟哥居然还专门来请这个经纪人不要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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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的,多大的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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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叙舟拿起手机,对陈颖说:“那么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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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啊,叙舟哥,我跟你一起走。”庄佳仪也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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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我听说,小婧是你介绍来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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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婧就是祁锐现在的那个模特小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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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庄佳仪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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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程叙舟说,“今天我没空,别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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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推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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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廊里,他慢下脚步来,打电话给祁锐:“晚上出来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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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锐:“难得啊老大,居然主动约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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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定地方。”他挂了电话,摁电梯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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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乘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另外一台电梯的门也开了,庄佳仪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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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叙舟眉头直皱:“不是说了别跟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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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公司就这么公事公办吗?也不跟我说两句话就走了。”庄佳仪老大不高兴,跟着他从电梯间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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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你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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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她晃来晃去,“我上去也是看陈经纪人的脸色啊,叙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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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一会儿,看了看手表:“给你五分钟时间让你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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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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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挂了电话之后,心如止水,照常工作到五点半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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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的时候刚过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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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阿姨从厨房里把饭菜端出来,见到她进来,说:“太太,先生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了。这可真是……怎么早饭和晚饭都不在家里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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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看着我吃不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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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你说的什么气话?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先生都搬回来了,就慢慢来吧。我实在是看着你平时一个人,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的,不还是因为先生吗?我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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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啰嗦了,阿姨。这话是他自己说的。”于晚樱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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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阿姨的眼睛睁得溜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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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平时在这里确实是有一点不苟言笑,但是从来也没有恶声恶气地骂过下人,或者颐指气使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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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礼貌,也有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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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太太说那样的话?她挠破头皮也想象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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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错。
?那确实是他说过的话。
程叙舟刚刚开始不回来住的时候,于晚樱不死心,找上了他在市区的那套大平层住宅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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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栋楼是星汇的产业,她有万能卡,直接进了楼栋大门,上楼去摁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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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拎着她自己做的海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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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向大宅里的老厨师请教的做法,程叙舟从小就爱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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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门,顶着刚睡醒的柔顺头发,见到是她站在门外,有点吃惊,随后脸色淡下来:“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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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带了这个。”她举一举手里的保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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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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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粥,老张说你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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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的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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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温盒里,可以放到中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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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接,也没有让她进门,就只是倚靠在门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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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局促起来:“那么……我放进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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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不提前打招呼,别来我这里。”他说,往前一步,把门缝在身后掩小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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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于晚樱被他逼得往外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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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吧,看到你,我这一天都会吃不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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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头,眼睛里面除了慌乱,更多的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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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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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有好一会儿没出声,然后轻轻地说,“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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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着东西转身走了。
不是没有做过努力的。
?也不只是努力过一次两次。
?那时候她想,也许她爱上的,只是二十岁出头的那个程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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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这个二十五岁的程叙舟,跟四五年前,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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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细胞大概在这其中的某一年,全部被更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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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个传言么,每过七年,人身上的细胞,就会随着新陈代谢而全部更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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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六岁就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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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结婚的时候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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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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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再过一年,她的细胞被更换过一遍,也就不再爱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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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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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认识他第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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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已经换了衣服下楼,波澜不惊地坐在厨房岛台旁边吃晚餐,
今天厨房的菜品做得多,超过两人份,那么她就多尝试几道菜。
谁在或者不在,如今对于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
另外一头,。
程叙舟跟祁锐约吃饭的私厨饭店,离奶奶的别墅不远。
这座独栋别墅有点历史,叫做“望园。”
?奶奶买来之后也一直没有改过名字。
问了一些事情之后,一顿饭吃毕,程叙舟开车回到望园。
天色已经晚了。
?很奇异的,回去之后一进门,居然见到于晚樱坐在大厅里。
这座宅子的大厅,一向没有什么人停留,如果不是有刘阿姨在这儿,隔几天擦拭一次,还有外聘物业管家定期派人上门做全屋清理,
说不定积下来的灰,都足够把他们这一对怨偶给埋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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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于晚樱居然坐在这里,像是特地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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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居服外面套着一件宽宽大大的毛线外套,头发披散下来,一半夹在耳后,一半垂下来。侧脸只有小小的一点,露出跟小时候一样倔强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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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而执拗的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好像随时都会不小心陷落进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