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如果叫你哥，程叙舟不也得跟着一起叫么。”
    于晚樱把花铲放进桶里，“以后我可能没多少时间过来了，奶奶的花，就麻烦你多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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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站起来，“没多少时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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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大概要经常顾店吧，最近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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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后，餐厅准时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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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十六人餐桌，空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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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首席，像往常一样给奶奶留着一个空位。二叔依旧是坐在原本的左首位置，右首是程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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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左边往下，分别是二婶陈怡、程亦彦，以及程晓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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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虽说会晚一点回来，然而直到现在也没来。当然，她迟到也是常态了，大家并不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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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这边，他旁边只有一个，就是于晚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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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人，按照长幼尊卑排序，可算是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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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以前奶奶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吃饭，都在自己房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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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老人家坐在首席，看着这堆沉闷守序的晚辈，估计也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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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期间，没什么人做声。吃饭只是种象征，这个家跟和乐融融几个字，其实没什么关系。
    各人也并不交心。
    ?家宴一结束，大家又都有事情做了，这才热闹一些，各自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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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捧着一杯热茶在手里，穿过会客室，走到里面的茶室。奶奶的照片挂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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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离开程叙舟，得告诉奶奶一声吧？只是可惜了她老人家的一番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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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传来一声叩门的轻响，于晚樱回过头，十分意外，二叔居然站在门口，他说，“正好，晚樱，有空的话，来会客室里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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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有点惊讶，二叔叫她？会要聊什么，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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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就是会客室，不需要转出大厅。她跟着走进去，见到程建宏坐到了茶几后面，拿着一台平板电脑打开，划拉一下，转过来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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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呢，二叔不怎么管你们的事情，但是现在你也知道，妈去世了，大嫂又不怎么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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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听着他念开场白，捧起那台平板，只见里面是最近的花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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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和庄佳仪，在经纪公司楼下被拍到，庄佳仪搂住程叙舟的腰，程叙舟搭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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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在把她往身前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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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的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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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知道他们传绯闻，也亲眼见过他们在一起，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露骨的照片传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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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日期，正是她打电话过去，被庄佳仪接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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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之后他告诉她“免谈”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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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桩桩件件，都像是钝重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捶在于晚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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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她看到这个也就罢了，现在连长辈都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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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脸色骤变，程建宏说：“这绯闻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我还是最近在一个拍卖会上面碰到熟人，才听说的。据说影响有点不大好，你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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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于晚樱关掉电脑，不想再看那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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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叙舟说什么，他是不会听的，你到底是正妻，怎么也得替他料理一下外面的事。玩可以，别闹得业界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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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妻？”，“玩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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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外面那个是被认可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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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我非常无能，料理不了。事实上，我跟程叙舟，最近已经准备分居。”于晚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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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事情，为什么要晚樱去替他料理？”有人说着话走进来，是程亦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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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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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和程建宏都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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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建宏面色凛然：“你大哥的家事，你别来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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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不是也在掺和吗？”程亦彦说，走到于晚樱的身边，“我爸就是太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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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摇摇头，对二叔说道：“准备分居这件事情，我告诉了二叔，也就是等同于向家里人宣布了。但是，正式的离婚，可能还要等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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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看向她，面色动了一下：“因为奶奶遗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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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于晚樱点点头，“但是，我跟他已经没有夫妻情分了，二叔管不了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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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起了身，对程建宏鞠了一躬，说道：“让您失望了，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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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建宏默不作声，手指轻敲着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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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和程亦彦，一前一后出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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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撞见程叙舟从楼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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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惯例，他每次回家，都会去楼上游戏房，玩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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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以前，他会带于晚樱去，那时候，她还只是“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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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东西学习太累，偶尔也要调剂一下啊，来来来，我们来玩塞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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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正在补习功课的于晚樱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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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结婚后整整两年，她没有再被允许过进游戏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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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施施然地走下来，撞见他们两个，嘴角勾了一下，说：“晓薇说的还真是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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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不知道程晓薇说了什么，此时此刻，也根本不关心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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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程亦彦说了声：“抱歉，我先走了。”便直接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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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停在原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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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大跨步走下楼梯，赶上她，捉住她的手腕：“急什么，我还在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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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已经闪身到了门外：“就是因为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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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敛一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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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疑心自己听错了，一边往回抽自己被他钳住的手腕，一边往车库走，“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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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在大宅里面，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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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程叙舟！”于晚樱的手扯了回来，手腕上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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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自己的车旁边，却又被程叙舟挤住，他说：“你不能什么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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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心口抽了一下：“我什么都不要，程叙舟。我已经告诉二叔了，我们两个会分居。麻烦你，自己顾好自己的事情，再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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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他一把将她抵在车门上，“没有我的允许，谁要你单方面宣布分居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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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背上和心里都痛极了：“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做了你两年多的名份上的妻子，到头来，面子和里子都没有！我就算嫁给一条狗，都不至于如此折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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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着她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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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把脸一偏，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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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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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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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