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于晚樱盯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泡浮肿的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婶你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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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天开始就一直没有休息好,昨天又忙碌了一天。外加昨天晚上,依稀记得做了一个很辛苦的梦,
她在梦里面劳作,却始终不得要领,程叙舟在旁边指挥着她去割庄稼,而她笨手笨脚,划破了手。
?结果程叙舟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笨不笨,现在早就实行自动化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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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他也是照样那么令人讨厌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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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之后出来,拿起充好电的手机,她把昨天和程亦彦的对话框删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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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程叙舟和庄佳仪从前怎么样,她到底是谁的女儿,那都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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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不会追根究底,她早已经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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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之前,她特意化了个妆遮盖疲态,脸上有了点红晕。以至于到了店里,许清茹老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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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高峰忙过之后,特意跑来抽空问她:“哟,你怎么啦?今天弄得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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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瞧见我憔悴的样子。”于晚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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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许清茹狐疑地盯她一眼,想了想又说,“昨天的新闻,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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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给我的,当然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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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前天那顿家宴,程叙舟真的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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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那不是更好吗?”于晚樱说着,心里隐痛了一下。但是后来他又回来了。这种话,她要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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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地不自爱,又作践了自己一次,但也就是这一次,让她完完全全想明白,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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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什么好啊,那个地方跟龙潭虎穴似的。总之,你不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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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对了,昨天说了,我今天要搬家,你记得吗?”她问许清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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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你真是,忙起来跟打仗一样,我真怀疑你这身子骨受不受得了。可说好了啊,下午我跟你一块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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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点点头,两人各自散开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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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茶时间,她正坐在小办公室里面小憩,靠在单人沙发上打个盹儿,许清茹进来把她摇醒:“小晚,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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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睁开眼,“来客人是多新鲜的事儿?每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啊,犯得着你特意把我摇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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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来找你的。”许清茹说,“哟,你这什么粉底液,怎么持妆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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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冒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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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于晚樱站起来,捋顺了一下头发,又重新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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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那男孩子挺不错,新认识的?我就说嘛,你也该有第二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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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你别听风就是雨的,到底是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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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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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我邀请他的。”于晚樱有点意外,但不多,“这么快就来了,走吧,我介绍你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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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许清茹笑眯眯的,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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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钟辰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双份热美式,大衣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穿一件套头毛衫,看起来就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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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于晚樱从后面出来,扬起笑容:“hi,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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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应当。”于晚樱说,“怎么这么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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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确实不忙,年底了,一切事情等跨了年再说。酒吧也并不是我的主业。”钟辰站起来,为她拉开椅子,又对着后面的许清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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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介绍,这一位是我的合伙人许清茹。”于晚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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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着许清茹:“高中同学,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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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久仰。”许清茹开口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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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辰愣了一下,笑出声来:“许小姐别开玩笑,应该不至于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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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许清茹咳一声,推一下于晚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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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就这样。”于晚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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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许清茹悄悄拧于晚樱一下,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店里客人我照应着,你们先聊,一定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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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下午茶时间,店里面也坐得七七八八快满了,天气冷起来,大家都爱找个暖和的咖啡馆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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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辰有些不好意思:“真的没有打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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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刚刚我在后面偷懒休息。”于晚樱说,“这种时候的客人是最闲散的,大家聊天捱时间,没有多少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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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就像是喝酒喝到了中段,客人们有时候甚至能自给自足。”钟辰说,“到底都是做服务业的,可算是找到共同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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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樱很舒心:“你们那家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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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是实话,那一天偶然跟程晓薇去了一次,一直觉得印象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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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礼尚往来,你以后也要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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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忙过这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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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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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新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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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祝贺你。”钟辰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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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茹在吧台后面,隔着咖啡机探个头看着,笑了一声。旁边的小林莫名其妙,“清茹姐,你不进去算账,老挤在吧台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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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琪说:“是啊,挺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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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咖啡师学徒:……这家店一直都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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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有一件事儿,我一直想着,却忘了跟你说。”两人坐在靠窗座位聊了一会儿之后,钟辰像是想起了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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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该不会是久远到七八年前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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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辰停了一下,说,“其实也算是有点关联。那一天,与你同去的那一位小姐,是你的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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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于晚樱说。她跟程晓薇的关系,还真是一时之间很难说得清楚,准前夫的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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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么一说,就会同时摊开来好几个话题,未免有点唐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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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晚上,后来去陪她的那位先生,我一直觉得像一个人,但是当时没有很确切地想起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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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儿都过去快半个月了,如果钟辰不提,于晚樱可能根本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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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就坦荡地说了:“这事儿,可能跟我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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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昨天碰到你,说起了以前的事情。我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钟辰说,“那时候在放学路上,你的自行车坏了,开车来接你的那个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