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舟站在人群中，手里捏着杯子一口喝一半，被人起了个哄：“程总好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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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想走开，第二拨人又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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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闹到下午的时间过半，他才从年会酒店里走出来。公司的司机按时来接。很罕见的，他说：“回程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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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程叙舟还没回去过。平时呢，就更难得在大宅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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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半年来统共也就回去两次，次次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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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宅子里，正碰上不早不晚的时间，宅子里没人，处处寂静无声，连管家都在歇息，倒是碰见了从望园遣回来的刘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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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阿姨回到程家大宅之后，因为帮佣多，人手足够，所以只上白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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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他回来很惊讶，叫了声：“大少爷。”便拎着吸尘器让开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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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叫住她：“刘姨，人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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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吗？二老爷要应酬，晚上估计也没人回来吃饭，大少爷，要备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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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最近常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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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倒是也不经常，偶尔跟小姐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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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跟程晓薇吃饭？他以前倒是没发现，这俩人关系有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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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点点头，抬脚往二楼走，径直来到程亦彦的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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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一辈的房间都在二楼，上一辈则住在一楼，而以前奶奶住三楼，有自带的专用电梯，图个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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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上了锁，是密码指纹锁。不用想，他猜不到密码，试了两个都是错的。转身来到楼梯口叫人：“刘姨，把江管家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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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阿姨应了一声，往后院里走。管家和以前的肖护士一样，在后院是有独立居所的，不像其他帮佣，只能占一间佣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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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管家刚睡醒，听说大少爷回来了，急急忙忙从后门进来，边上楼梯边问他：“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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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站在房门前，用脚点了点那门：“这扇门，能打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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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管家定睛一看，这不是二少爷的房门么？他说：“您要进去……？这，二少爷的房间，我们可不敢随便改他的门锁设置呀，要不然，您给他拨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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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锁坏了呢？你们也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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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会坏呢？”江管家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凑过去看看，“这不是挺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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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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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管家怂了，总觉得这位从小就制霸全家的大少爷，接下来可能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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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看了一眼那门锁，抬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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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放了下来，毕竟他已经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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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轻轻一触，点亮了门锁面板，准备按它个自动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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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后面有人出声，徐惠手里拿着包，站在楼梯上面，没完全上来，只露出一半身形，有点惊疑地问道，“叙舟，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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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才刚按了两下，闻声转过脸来，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二婶？你不用跟二叔出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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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有我的事情，叙舟，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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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进错，您来得正好，这门的密码您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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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惠走了上来：“你要进亦彦的房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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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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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东西会落在亦彦的房间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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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说，二婶过来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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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那孩子的密码谁都不知道。他爸平常都不进去的。”徐惠说着，“你要找什么东西，不能直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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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问他？那不就让他的弯弯肠子有了缓冲的时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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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只好让它锁死，找人来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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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行？”徐惠连忙走过来，“怎么说这也是我儿子的房间，他还是有隐私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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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做过什么类似于诈骗的事情，那么我不觉得他有这个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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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舟，你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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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了，二婶。”程叙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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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惠连忙伸手来拦他，程叙舟稍微闪了一下，以免拉拉扯扯的弄伤她，这个时候，楼下响起来几个叽叽喳喳的声音：“二夫人，怎么这么久不下来？干什么去了，还打不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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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又有人往楼上走，几位平时略有交情的世家夫人的面孔，出现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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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叙舟动作一滞，看来二婶确实有二婶的事情——她约了人回来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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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走上来：“哟，大少爷也在？好久没见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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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这是，在门口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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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惠已经讪讪地收回手：“没事儿，叙舟好久没回来，跟他随便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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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稍微年轻点的太太说：“一起打牌啊，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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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程叙舟脸上早已经换上了交际性的笑容，“你们玩你们的，老江，招呼一下张太太和钱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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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惠还站着不动。他垂下眼睛，把捋起来的袖子放平，拿过刚刚随手放在旁边斗柜上的大衣，“那么我走了，二婶，安心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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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走，二婶说不定会钉死在这里，毕竟是长辈，他不好做得太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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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带着笑，一路点头走下楼梯。这一趟回来，连自己的房门都没进，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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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车里的时候，司机还在等着，毕竟他中午喝了酒，没吩咐过，司机不会就此离岗。上了车，程叙舟往后座靠倒，捏一捏眉心，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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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今天空出了整个下午的行程，但于晚樱提前从年会离场了，他就成了没头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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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程叙舟还是拿出了手机拨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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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那边传来的未接通语音，他把手机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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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亦彦不在国内，而且是他派出去的，做海外部门的一些年底收尾工作。按时差来说，那边是凌晨，打不通很正常。程亦彦可不是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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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给唐继聪发了条消息，要他去对接程亦彦的秘书，等到早上起来一有空隙，就回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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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继聪一一应下，随后又发来一句：“程总，庄小姐在云城的事务已经全部完成了，她这几天就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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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简单地回了一个字。放下手机对司机说：“去望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