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一天为什么程叙舟会动她了。
她中了迷药，药性发作。
现在的程叙舟，缩得像个虾米，肤色也像虾米，整个人都红透了。想必很难受。
程晓薇往前一扑，想去抓于晚樱手里的袋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不要紧，监控听得懂。”于晚樱说着，把手一抬，闪开了，“你的这些迷药，可不止这一点，剩下的都在大夫人房间里的保险柜里，对吧。你把药瓶子从保险柜拿出来的时候，监控拍得清清楚楚。”
“监控？你疯了吧于晚樱，大宅里面哪里来的监控？！”程晓薇说。
多少年了，程家大宅除了门口和车道上，屋子里面从来就没有安过监控，毕竟，这屋子里面个个人心里都有鬼，谁愿意安监控？
“以前是没有，现在有了。”于晚樱拿出手机打开，翻过来，把屏幕给她看。
大厅、走廊、茶室、房间，很多个监控画面一起出现在于晚樱的手机上面。不，房间里的监控只有一个，那就是张秀雯的房间。
自从张秀雯被送出国之后，这个房间就荒废了。其他人对张秀雯的私人家当也不感兴趣，都知道她搞诈骗赔了个精光。
侵犯隐私权的录影不能成为证据，但是这个房间，程叙舟早就已经改成休息室了。在自家休息室里安监控，有什么不对吗？
“这些监控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程晓薇惊诧至极。
“几天前，程叙舟自己安的。”于晚樱说，“他动手能力还不错。”
他天天把自己关在影音室里，都是在组装微型摄像头，然后在大宅里上上下下安置好，甚至连江管家都不知道。
程晓薇缩着身子，更大的恐惧降临到她身上。
“所有的监控录像，我都已经在云盘备份了。”于晚樱说，“现在这空袋子上面有你的指纹，杯子里面有残留的迷药。监控显示，所有的酒都是你给程叙舟倒的。程晓薇，你涉嫌投毒。”
最后几个字，她放慢了，好让程晓薇听得清楚一些。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响起来，江管家披着衣服，在走廊上焦急地喊着：“大少爷，大少奶奶？”
于晚樱退出去两步，招呼道：“江叔，在这里。”
江管家跑过来：“大少爷他怎么样了？”
“半昏迷着，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家庭医生也叫了，马上赶来。”
程晓薇半坐在地上：“你们都是早就串通好的？”
江管家跑进房间查看程叙舟，瞪了程晓薇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他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的。
程叙舟在他去休息之前告诉他，大少奶奶今天会来祭奠老太太。如果后续大少奶奶有事情叫他帮忙，请他务必要来。
江管家当时还惴惴的：“您二位不会打起来吧？”
“不会。”程叙舟笑笑，“总之你听我的。她叫你了，你就来，其余的时候，按照平常那样行事就行。”
江管家隐隐约约觉得大少爷要做点什么，但既然他不说，他也就不便多问，总之听吩咐做事就对了。
即使是睡下了，也要留下一只耳朵醒着。
现在看到程叙舟倒在地上，老管家心疼。
这位大少爷虽然性子偶尔跋扈，但正儿八经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其实是个少有的实实在在的孩子，从来不偷奸耍滑，对下人也足够尊重。
看到程晓薇盯着于晚樱眼神不善，老管家站起来，挡在于晚樱面前，“二小姐，马上就要来人了，我劝你不要对大少奶奶打什么主意。”
于晚樱是后院里的孩子，她的妈妈肖护士原本又亲和善良。大家是老同事，江管家了解肖护士和于晚樱的人品，本能的偏向她。
于晚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江管家：“江叔，这是证据，晓薇对程叙舟下了药，待会儿警察来了，麻烦您……”
“你什么时候报警的？为什么要报警？”程晓薇真的慌了，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脚，站了起来。
刚刚程叙舟对于晚樱说了“报警”两个字之后，就失去了意识，但是于晚樱明明一直站着没有动。除了找江管家来，也并没有用手机拨打电话。
她以为还有办法的，打算找点什么说辞来说服于晚樱。只要她们不报警，只要这件事还在“家事”的范围之内，那就有商量的余地。
“进屋子之前就已经报警了。”于晚樱说，“我整晚都在花房里面看监控，看到你扶他上楼，觉得还是早一点报警比较好。赶早不赶晚嘛，你说呢？”
紧接着，楼下就响了一阵乱七八糟的车响。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样子是来了不少车。
江管家把证据紧紧地抱在怀里，从外套口袋掏出遥控器，把外头的铁栅门打开，让警车和救护车进来。
“投毒？！你胡说，我们兄妹俩喝酒闹着玩而已。”程晓薇吼道。
“受害者可不会这么说。”于晚樱看着地毯上的程叙舟。
这么大一个受害者躺在那里，真当他是死的？
程晓薇仿佛醍醐灌顶，是啊，程叙舟是受害者。他本身就是一个活证人。她能让他消失吗？她没那个本事。
“他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就为了抓我？”她根本不能置信，这是那个从小就对她宽容的哥哥。
“不要偷换概念，是你把他搞成这个样子的。”于晚樱纠正她。
“程亦彦那个狗东西！是程亦彦那个狗东西出卖了我对不对？他什么都说了？！”
“不是。”于晚樱有点遗憾，“他只说了你偷信的事情。大概下迷药这种事，就算是程亦彦都不好意思说出来，因为太过于下三滥了。”
“那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猜的，既然事事都与你有关，那么我去年莫名其妙在大宅里喝得烂醉，又是跟你一起喝的酒，难免会猜测一下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光是靠猜的，你们就能布下一个这样的局？”程晓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