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昕瑶独自来到韩伯公的院落。
如今回到这个地方,她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耐性。
进屋后,韩伯公端坐在上方,柳如梦则站在一旁与他说着什么。
“父亲!”
韩伯公见到韩昕瑶,点点头招呼她坐下。
柳如梦则规规矩矩的向韩昕瑶行礼。
“大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柳姨娘关心,我的身子已无大碍。”
柳如梦一如往常般的对她说道:“大姑娘病重的这段时日可是让伯公爷十分担忧,如今你身子好了,伯公爷的心情看着也好了许多。”
柳如梦惯会说着好听的,韩昕瑶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她的话很得韩伯公喜欢,毕竟在他的眼中,柳如梦人娇会说话,从来都可以把他的心思猜个八九。
“昕瑶是我的女儿,我担忧她是父爱本质。”
韩昕瑶低头不语。
父爱本质?恐怕你想的是她死了,你便失去了搭上萧炎的这条路吧!
见她神情淡漠,韩伯公有些不快。
但是想到自己要与她说的话,还是忍了下来。
“昕瑶,昨日萧府派人过来,商议你与萧二公子的婚事,时下你大哥的婚事在即,府中有些忙乱,萧府那边的人已经拿了你的八字纳吉,叫你过来是让你心下有个准备。”
这么快?
看来萧墨临早就把事情安排好,若不然为何他们刚刚回京,萧家的人就上门。
想到昨晚他对自己说的话,韩昕瑶觉得自己就像那困入网中无法逃脱的鱼一般,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中。
“这些日子你病重,萧二公子找了许多的人为你医治,看来他对你的心思也是难得的很,有些事与人能忘便忘了吧。”
韩伯公蹙眉看着韩昕瑶:“你们之间没有那个缘分,萧府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韩昕瑶冷眸看去:“是我最好的归宿还是你仕途路上最好的帮扶?您说这样的话当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
韩伯公与柳如梦都没有想到韩昕瑶会说出这样的话。
冰冷的语气,坚毅的眼神与平日判若两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教养在哪里?你就是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的吗?”
韩伯公大怒,他起身指着韩昕瑶,“是不是你觉得我最近对你太过溺爱,居然如此质问自己的父亲!”
见韩伯公发怒,柳如梦连忙上前劝解:“伯公爷切莫动怒,大姑娘定是因为舍不得你,舍不得韩伯府才会胡乱出言。”
说完她看向韩昕瑶,眼神中满是劝告之意。
“大姑娘,你快些跟伯公爷致歉,他这样做定是为了你好。”
韩昕瑶冷笑一声:“溺爱?您说这样的话心中不会觉得愧疚吗?”
她不等韩伯公再次开口,继续道:“张氏在府时,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您不是不知道,可是您可曾替我主持过一次公道?”
“我与韩昕芸一直都是您为了给韩伯府铺路的棋子,你何时将我们真的当做是自己的女儿般对待?”
“如今韩伯府断了与皇家攀扯的后路,所以当萧家说出了要与我结亲,你便想也不想的同意,为的不过就是能搭上萧府,好让韩伯府在朝堂中站的更加稳些。”
“可是无论嫁与谁,你可有问过你的女儿一句?”
一声声质问,使得韩伯公怒气难当。
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日胆小怕事的女儿居然可以一声声都是对自己的讨伐。
这些年他是没有顾及到她,可是她仍是韩伯府的嫡长女,这是多少女儿家盼都盼不来的身份。
如今在她的口中确实如此的不堪。
“你放肆!”
韩伯公大步走下去,双手死死握成拳,若是韩昕瑶再多说一句,他的巴掌会即刻落下。
“你口口声声都是对自己父亲的质问,这便是你身为韩伯府嫡长女的教养?”
韩昕瑶起身,丝毫没有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
“教养是个好东西,可惜我自幼没了生母,从未有人悉心教导,这件事父亲您是忘了吗?”
“你、”韩伯公抬手用力的挥下去,韩昕瑶刚要躲开,忽然被人一把拉开。
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响起,韩昕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
韩伯公也愣在原地,手掌都不曾落下。
“暮年?”
韩暮年看向一旁神色复杂的韩昕瑶,对她温然一笑。
“昕瑶,你没事吧?”
看着他脸上清晰地印记慢慢变得红肿,韩昕瑶微微蹙起眉头,她没想到韩暮年会替自己挡下这一巴掌。
如今见到韩暮年,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暮年,你护着这个孽障做什么?”
“父亲!”韩暮年转头开口:“昕瑶是女子,您这一巴掌若是落下,日后让她如何见人?”
柳如梦呆愣的站在原地,听到韩暮年的话,也连忙附和:“对呀,伯公爷!大姑娘是女子,若是您这巴掌落下,传出去她的颜面可就没了。”
见两人都替韩昕瑶求情,韩伯公心中的怒火不降反增。
“今日谁都不要拦我,我定要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孽障。”
柳如梦走到韩昕瑶身旁,拉住她的手臂,劝说:“大姑娘,你赶紧去给你父亲认个错,父女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何故把话说的那么绝情?”
柳如梦实在没有想到韩昕瑶居然敢当面质问韩伯公,虽说她觉得这位大姑娘并不像平日看起来那般娇弱,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直接与韩伯公说此忤逆的话。
韩昕瑶只是站在一旁没有移动半分,神情说不出的倔强。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替离开的韩昕瑶说出认错、原谅的话。
今日这些话,一部分是自己心中所想,一部分是替原主鸣不平。
但凡这个府中真的有一个真正关心原主的人,她可能就不会离开,自己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如今受制于人,进退都没有选择。
见她倔强不肯低头,韩伯公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抬起手臂指着韩昕瑶:“今日我便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韩暮年侧身挡在韩昕瑶的身前,眼神坚毅。
“暮年你让开,不必护着她。”
“父亲,您若是心中有气,就打我,我身为兄长没有好好的规劝昕瑶,本就是我有失在先。”
闻言,韩伯公瞪大眼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