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们当做天空的烈日,但那金色的光辉会坠入黑暗。我把他们比作夏日,但美好的时光转瞬即逝。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自然的轮回中陨落,我徒劳地牵紧他们的灵魂,企图让他们不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我希望他们活在永恒。
——蛛姀”
——
蛛姀注意到瓦莱里奥长久地盯着她手中的水晶球。
似在沉思。
等到蛛姀不耐烦地要打破这种寂静时,瓦莱里奥把视线从水晶球转到了她的脸上。
“回去告诉菲阿娜下学期再修一门‘基础法阵拆解’,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叠了这么多法阵,嵌套的又那么密集,也不怕炸掉。”
瓦莱里奥一眼就看透了菲阿娜给的戒指带来的功效。
蛛姀没有被戳穿的难堪,她面不改色地反问瓦莱里奥。
“你在说什么?”
瓦莱里奥叹了口气。
他拿起法杖,朝着水晶球轻点了一下。
“菲阿娜的法阵只能迷惑我半秒。现在这个水晶球不就——诶?”
瓦莱里奥惊讶地看着还是蓝色的水晶球。
他明明已经祛除了菲阿娜的法阵,怎么还是蓝色的?!
瓦莱里奥拿起法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圈,空气中白芒微闪,直直追向了蓝色水晶球。
瓦莱里奥看清那是什么后,很快就猜到了是出自谁手。
“塞壬之眼……诺尔维雅竟然能找到这么没有用处又格外适合你的神器。怪不得她刚才来的时候没提起你。”
蛛姀豁然抬眼。
“诺尔维雅刚才来了?发生了什么?”
“她在忧虑你们小队吉祥物的教育问题。”
“诺尔维雅已经知道雅琳休到了叛逆期?”
瓦莱里奥顿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地看向蛛姀。
“你们小队吉祥物还有叛逆期?它不只是一个有思想的毛线团吗?”
蛛姀平静地侧头躲过了瓦莱里奥的视线。
在她和艾琳一起带着雅琳休的这段日子里,雅琳休已经离家出走两次了。
她现在一想起雅琳休,手里的藤蔓就痒。
“它不是毛线团。它是一个难搞的小孩。”
“或许吧。”
瓦莱里奥恹恹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他对难搞的小孩没什么兴趣,只对如何利用它挣钱感兴趣。
“蛛姀同学,建议你现在撤掉神器。如果我出手的话,神器会碎裂。”
蛛姀“啧”了一声,把手上细细的黑锁手链摘了下来。
然而水晶球还是蓝色的。
瓦莱里奥现在想把水晶球碾碎。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你要的蓝色水晶球。”
瓦莱里奥看着那明显不是因为眼泪而蓝的水晶球,气笑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镶着魔法宝石的金链单片眼镜戴在右眼。
等分析出那抹蓝色到底是什么之后,瓦莱里奥陷入了沉默。
真的不至于。
“瑈幽的特色植物绣线草抽出来的丝织成的薄皮再染色……这种可以称之为艺术作品的东西,你拿来作弊?”
蛛姀:“不可以吗?”
“……难道可以?”
瓦莱里奥为蛛姀的面不改色感到赞叹。
他为艾博斯格招揽了一个怎样的人才进来。
蛛姀撕下了贴在水晶球上的薄皮,最后露出来的水晶球依然是蓝色的。
瓦莱里奥:……最后这就有点儿像挑衅了。
“你真的觉得,在水晶球上面涂油漆能够骗过我?”
“不觉得。但如果厚此薄彼,有人会生气。”
蛛姀把水晶球放在桌子上。
对着瓦莱里奥的那面是涂满油漆的,而蛛姀对着的水晶球透彻晶莹。
她没有把泪滴到水晶球上。
她不需要,也不想这么做。
瓦莱里奥把水晶球转了个面,看到了水晶球那原本的样子。
他把用法杖把水晶球上厚重的漆敲了下来。
“蛛姀,水晶球不是为你设置的难题,而是发泄的途径。”
“我不需要发泄。”
森林女巫冷漠眨着她的红睫,面容沉静如冰封。
“蛛姀,你在有自主意识的这两百年里,见证过多少死亡?”
瓦莱里奥温和地问向这个活的年岁比他都要长久的学生。
“很多。”
“那你为那些生命的流逝感到不甘,愤怒或伤痛吗?”
“当然不。”
“所以莉夏·简不同。”
蛛姀不说话了。
瓦莱里奥笑了一下。
“悲伤有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沮丧、接受。
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在讨价还价上,沮丧了很多年,直到两年前,我才接受了一切。”
“谁死了?”
“我的父母。”
蛛姀没有父母。她不理解这位很有手腕的理事长会为父母的死纠缠这么多年。
但是如果换成休特,换成诺尔维雅……她好像又有些理解。
“为什么是两年前接受一切?”
蛛姀准确地捉住了这个时间点。
瓦莱里奥摸了摸他的理事长牌子,银眸里寒星闪烁。
“两年前,我清除了所有仇人。”
蛛姀颔首。
如果她也有目标可以寻仇,那么她对于莉莉丝的抱歉会少一点。
她厌恶会对谁感到内疚的自己。
森林女巫不需要多余的情绪。
很软弱。
瓦莱里奥看着蛛姀似有所感的样子,笑着向她推销可以报仇的组织。
“蛛姀同学,你听过——特殊事件调查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