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南冬回来的时候,范知易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面,蹲在那里用简易制作的逗猫棒逗小黑,一手托着腮,一手高高扬起,惹得小黑跟着他的手势左蹦右跳。
听见他回来的声音,小黑立刻就不再继续跟范知易玩了。
范知易收回手看着那雀跃的小猫,嘀咕了一声:“小没良心的。”随即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面在锅里,我去睡了,今天太累了。”
“范知易。”秉南冬唤了声他的名字,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偶尔会流露出一些压根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现在就是如此,“你和庄愉景之间要做什么?今日为何会来会场?”
“也不算要做什么吧,今日纯粹是个巧合。”范知易答道,见秉南冬似乎不信,于是把从昨晚和庄愉景会面发生的一切都和秉南冬说了一遍,顺便也就将慕容霄要迫害秉南冬的事也抖了出来,“所以,今日我俩其实是赶着来告诉你,免得你中了慕容霄的套。”
秉南冬接过范知易递给自己的瓷瓶,只是轻描淡写一眼就不管了:“所以你昨夜出去是为了见庄愉景。”
“嗯哼,要不然呢,我又记不到其他人,就认识你们几个,而且何安以前救过我们,直接拒绝感觉不太好。”
秉南冬没有说话,范知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一时之间,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寂静,有些尴尬。
范知易便低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看秉南冬的眼睛,左右都觉得不自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我先回去了。”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秉南冬瞥开目光,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满怀试探。
范知易:“……问了你又不会说。”
“我不知道当时你可有听见秦千尺所说的话,不过这场比试确实不是普通的比试,是为了选拔封印鬼门的候选者而设。”
范知易不明白秉南冬怎么突然就愿意和自己说了,人的心思向来都是难以猜测的,特别还是秉南冬。
于是范知易暂时先不去想其他的,就顺着秉南冬的话走,先把这件事理清楚:“所以,你们口中的鬼门到底是什么?”
犹记得庄愉景也说过鬼门什么什么的,早知道应该提前问问庄愉景的。
“鬼门是突然某一日就出现了的,将鬼与人的世界连接,一阴一阳,由鬼门间隔。鬼门一旦打开,万鬼浮入,阴阳颠倒,危害无穷。而当时我们在薛宅进入的阴阳交界处,便十分容易直接形成另一个鬼门,形成祸端。”
范知易听完沉默了一瞬,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听说过的消息:“那么,现在其实是已经有鬼门形成了,才需要你们去封印它。但是修为在你们之上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反倒需要你们去封印鬼门?”
秉南冬抿了抿唇,范知易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能说?那我换一个问题。”停顿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休息吧。”
范知易也说不清心里的窝火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在今天见到秉南冬快死了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纵然知道什么也帮不了,但是他仍旧像个愣头青一样往前面冲,想着要做些什么。
是自己太冲动了吗?连吴柏、陆长夫,乃至庄愉景都没有任何表示,他们都知道秉南冬会赢,就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抛开庄愉景不说,其他人的表情还是很奇怪。
……
就这么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范知易得出结论:总归,不是他该管的事,他就老老实实地等着白白回来找他就是了。
可万一白白在他死了后都没有回来,就把他扔在这个世界了怎么办。
范知易不喜欢依仗别人,这让他觉得变化太大,很没有安全感。
突然有一瞬间的茫然,让他开始思考后面该做些什么,难不成真得天天在天云门混吃等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若是秉南冬……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
范知易开始懊悔自己今日的冲动了,若是其他热起疑他是夺舍的了那怎么办,他该多为自己考虑的。
“我们是自小就被挑选出来的。”秉南冬平静地叙述道,“我们学习更为厉害的术法,接受比别的弟子更为艰苦的训练,每隔几年都会进行比试排名,最终在双十那年挑出最符合要求的弟子用秘术将其潜在的力量催发,随后以身封印如今唯一出现的鬼门。”
范知易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又是以一人换苍生?”真是修仙文里的经典剧情啊,“但是对于修仙界来说,这不是首次出现鬼门吗,怎么能够保证这个方法就一定有效呢?”
秉南冬摇摇头:“有待验证,但总归有人得去做。”
“这不就是白白拿你们当小白鼠吗?既然觉得这种方法可行,那他们那些修为高深、位高权重的人为什么不去试一试,为什么要让你们……”范知易控制不住地开始生气,他并不认同这种做法。
“范知易,我必须要去,这是我欠他们的。”秉南冬的语气很郑重,“没有绝对完美的方法,这是我们自愿的。”
“……”范知易的胸口因为气愤还在起伏着,他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什么鬼设定,凭什么要把那么多人的生命都系在一个人身上。
“就像你现在的感觉一样,有的门派也不认同这个方案,因而并没有加入,九万里就是其中一个。鬼门,如今修仙界已经知道它的存在了,但各门各派对外宣称都为已经控制解决。所以之后会进行的尝试方案属于机密,绝不能外泄,而庄愉景也不能被牵扯进来,否则会被别有用心的门派盯上不说,修仙界也会混乱。”
“估计是怕泄露了会让这些门派颜面扫地吧,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压在孩子身上。”范知易彻底对这些门派没有了任何好感,“但是这和今日比试闹出了人命有什么关系?”
谈及此,秉南冬也是摇了摇头:“我不知晓,为何会这样。”
厨房里的热气散去了很多,那面怕是彻底耙了,完全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