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似曾相识,范知易觉得自己要完球了。
果然,秉南冬没收了他的令牌,然后望向范知易:“想去九万里?”
识时务者为俊杰,范知易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伸出两个手指:“怎么可能!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听到他这话,秉南冬笑了一声,说不清是冷笑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刚刚打雷的动静就是你发誓引起的?”
范知易欲言又止,他又不能说是自己差点泄露了天机被天道威胁了吧,而且他又没有什么灵力,渡劫唤来了雷云那就更说不通了。
半晌,范知易挠挠头:“算是吧,果然誓不能随便发哈,哈哈哈哈……”范知易干笑一阵,见秉南冬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便就被自己尴尬到了,收敛了笑。
“那个……就是……你今日怎么回来了?”范知易嘴里每蹦出一个字就要偷偷瞄秉南冬一眼,分辨不出秉南冬此时的心情是一般坏还是非常坏。
“我不回来,难不成要等着你被挖墙脚挖走了再回来吗?”秉南冬迈步走进院子,到了桌前,垂眸将东西放下然后顺手撸了一把小黑,引来小黑亲昵地蹭着他的手腕。
秉南冬的目光并没有在范知易身上,说话的语气出乎意外得平静,反倒是让范知易心慌了起来,感觉这人火药味有点重。
“我,我不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和庄愉景通话总是会被秉南冬抓包。
“范知易。”秉南冬打断了他,指尖点了点桌面上放着的包裹,“这是何安寄给你的,没有用九万里的名号,所以留在了山下,替你拿回来了。”
范知易木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道:“谢谢。”
“秦栓的事有了着落了,今日天云门颁布了通告陈述他的罪行,废去其一条手臂,断其仙途,逐出天云门,终身不得再入门派。至于他人,交由陆长夫处理了,后续我未得知,也未能见到他,抱歉。事至如此,也算是,一点交代。”
说到这里的时候,秉南冬终于看向了范知易,那双沉沉的眼眸,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深邃黑暗,看的范知易的心也跟着一沉。
对于秦栓的处罚,范知易不知道是轻是重,也不知道原身如果得知这个消息该是什么心情,更不知秉南冬处于其间又是怎样的为难。
似乎每次面对秦栓他们的事,秉南冬都会和他道歉,他究竟在觉得愧疚什么?他和秉南冬之间,隔的东西太多了,“喜欢”这种元素本就不应该出现才对。
“所以范知易,你还是要走吗?”
“嗯?”
“离开天云门。”
“……”范知易看着秉南冬,少年的神情严肃而认真,固执地盯着他。
范知易回答道:“我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他不敢再看秉南冬的眼睛了,于是说这话的时候偏过了头,看着侧边。
本以为秉南冬又会讽刺他什么,结果却听见对方言:“你若是想走,只管与我说,我会为你布置好一切的,别忘了,我可是天云门的大师兄。”秉南冬顿了顿,“现在,我们聊聊。”
范知易不自觉地因为这句话而紧张到掐了掐自己的手背:“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
范知易很乱,关于原身的那些事,他嘴上说着与自己无关,但是他用着原身的身体,见识过他受到过的欺辱,这一切不是秉南冬的错,却与他相关。
而秉南冬是他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数次救他、护他,甚至……喜欢他,范知易难免心动,理智却无法跨过那些坎儿,情感却叫嚣着喜欢,折磨着他,令他痛苦,他只有不去多想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头痛。
可是偏偏今日,秉南冬再次提及了,那些范知易不愿意去思考的事情。
“我不知道。”这是范知易的回复。
“那便听我说。”秉南冬很干脆,手上拍了拍小黑的头,小黑识趣地跃下了桌子,伏在秉南冬脚边。
秉南冬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
范知易刚落座,秉南冬便就出声了:“第一,刚刚的劫云是怎么回事?你可有受伤?”
“我也不知道,那劫云就这样飘了过来,又那样跑走了,算是路过?”
范知易连个理由都没编,本以为秉南冬还会追问的,结果对方并没有纠结这个话题的意思:“若是不想说,便直明,于我,不必多费心思去想借口。”
范知易抿了抿嘴,就听见秉南冬接着道:“第二,范知易,莫要骗我,对于失忆前的事,你记起了多少?”
这个范知易可以诚实回答,因为他就不是原身,那个狗系统也没有给他接入记忆:“没有记起。”
“第三,那你想要离开天云门,是因为我吗?”
“……”
秉南冬说这些话的时候郑重,一派大师兄的威严显露出来,范知易有些陌生:“原因很多,不只是你,而且去九万里真不是我说的,是庄愉景!”
“那意思就是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秉南冬总结道,“听小师妹说,你向她打听了当年竹林后崖发生的事。”
“对。”范知易也没希望徐晴不会告诉秉南冬,不过就算说了也没什么,他当初也问过秉南冬这个事情的。
随后范知易听见秉南冬叹了口气,秉南冬是很少叹气的,看来这个话题对他来说确实很为难。
但是没有沉默太久,在范知易开口想说算了换个话题之前,秉南冬终于开口了:“你恨我。”
范知易呆呆地看着秉南冬,没有反应过来。
“当年在后崖,你对我说了这句话。”秉南冬竖起了三根手指,“以我道心与修为起誓,若是我说的话有半句掺假,便永不得所念。”
范知易张了张嘴,他不知道秉南冬怎么好好的又开始发誓了,修者的誓言可不能乱许,天道是真的会当真的。
“其实那日在后崖你还说了很多,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你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和怨恨。坠崖之后,我曾单独找过你一次,但你并不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