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婶,你别怕,当年的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付家是被姜家和王家陷害的,既然都到了这里,你就好好跟淑妃说说吧。毕竟淑妃为了给付家报仇,都敢给父皇下毒了。”
燕南笙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间。
“什么!王般若,你是疯了吗!”
江婶明显被吓到了,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淑妃。
这个失心疯的女人,竟敢做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呵,也是,你们王家这是祖传的失心疯啊……”
“我付家不需要你的假好心。父亲搞陷害,女儿来做好人。呵呵,你们王家是有什么遗传的疯病吗?我付家不稀罕。”
一旁的夏生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眼神空洞无神。
燕南笙见此,上前拍了拍他还不够壮实的肩膀,轻声问道:“之前我给你的锦囊,你看了吗?”
夏生缓缓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燕南笙,眼中满是无助与彷徨,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看了。”他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
“所以,我真的是付家的孩子是吗?”
淑妃闻言,猛地瞪大双眼,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付家的孩子?付家就付哥哥一个男丁……”
“你是付哥哥的孩子?不、不可能。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不是被剑挑……”
江婶在一旁嗤笑一声,眼中满是悲愤,“怎么不可能。阿生就是我侄儿的孩子,是他的遗腹子。”
“当年我是追着被流放的付家人去了,只是我慢了一步,我赶到的时候……”
说到这里,江婶的声音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恐怖的场景。
“当时我就躲在草丛里,借着茂密的野草来掩盖自己的身形,那些杀手才没发现我。”
“你知道我在那里看见了谁?”江婶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淑妃,恨意如汹涌的潮水。“哈哈哈……王般若,我看到了你爹!”
“你爹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侮辱我父母,欺辱我嫂子!我嫂子是撞死在你父亲剑上的,你知道吗!”
“他们将阿生从那侍妾的肚子里活活的挑了出来,摔在一旁。大概是觉得这孩子活不成了,所以才没有管。”
江婶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却又充满力量,“直到他们走了我才敢跑出来,将阿生带回了京城,我改名换姓的苟活到如今。”
“你就别再这假惺惺了!我不稀罕你这套!”
淑妃已经完全愣住了,这些惊人的真相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青梅竹马变成了杀父杀母的仇人,自己的父亲猪狗不如地残害了亲如手足的师兄。
“哈哈哈……哈哈……”淑妃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那笑声在密室中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彻底疯了。
燕南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夜枭和来福公公则低垂着头站在皇帝身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密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氛围,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唯有淑妃那癫狂的笑声,不断地冲击着众人的耳膜,诉说着这一场宫闱阴谋背后的悲惨与绝望。
隔壁的二皇子云明煦和五皇子站在那里,泪流满面,他们的心被母妃那仿佛疯子一般的笑声狠狠刺痛。
那笑声中蕴含的绝望与悔恨,还有母妃心中的茫然,如同一把把利刃,扎进他们的心里。
淑妃,曾经在后宫中风光一时的女子,如今却陷入了绝境。
十八年的岁月,她仿佛一直在一场无法醒来的梦中徘徊。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爱之人全家竟然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害。
或许,从一开始,她自己就是父亲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她的儿子们,也成为了她手中的棋子。
淑妃闭上眼睛,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她的命运已然注定,而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两个孩子。
老五尚且年幼,虽然有些蠢笨,但心底还算良善。
而老二,那个被她刻意养成心思深沉却又善于隐藏之人,却容易变得偏执,就像一只纸老虎。
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宫中,没有了她的时常敲打压制,老二只会死得更快。
她慢慢睁开眼,目光首先落在皇帝身上,随后又转向燕南笙。
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最后定格在燕南笙身上。
“皇太女殿下,我知道你是与后宫中其他人不一样,你不屑于后宫中的这些争斗,你的心胸在朝堂,或者说,在天下。”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罪名我都认,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请求。”
“我的两个孩子……他们虽然蠢了些,但是心底还是良善的,所以、所以能不能……能不能……”
燕南笙暗暗叹了口气,她明白淑妃的意思。
她给了夜枭一个眼神,又朝着隔壁的那面墙看了看。
夜枭会意,走了出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要看二皇兄的意思了。”
门被打开,夜枭带着两个眼睛红肿却无神的皇子走了进来。
淑妃抬眼看向他们,眼中满是不忍与心疼。
自己生的孩子,怎能不疼呢?
只是心中总是梗着一根刺,就算再喜欢他们,也被心中的刺给穿透了,只能选择无视。
对于自己的长子,她心中愧疚更深。
对老五,她只是不管教,放任他自己成长。
但是老二确实是被她一手刺激成这样的。
她可真是该死……
“孩子……”
“母妃!母妃你……痛不痛?”五皇子还带着一些幼童的奶音。
他想要靠近自己的母妃,但是碍于父皇阴沉可怕的脸,又不敢靠近。
毕竟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虽然听到母亲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免难受,但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对母亲还是有种致命的依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