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去找吧,只要找到松子,这个副本我们就已经快通关了。”
祝怀言最后的这句话让李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松子,该不会就是这个副本的boss吧?
可,可是不应该啊。
松子看起来一点威胁都没有,甚至他还对祝怀言这么好。
祝怀言饿了,松子就给吃的,祝怀言想要线索,松子就主动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
一般boss不是应该拼尽全力给玩家增加难题,阻止玩家通关吗?
为什么到了祝怀言这里,副本boss反而巴不得玩家快点通关呢?
一个接着一个的疑问占据李娜的内心,这些疑问比通关难点还多,可她现在都憋着问不出口。
因为祝怀言一定是不会说的。
他们以松子家为中心发散式的向外寻找,朱铭和朱云远离祝怀言和慕言,单独朝着一个方向寻找。
李娜独自一个人朝着村子寻找,但很奇怪,整个村子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之前被慕言打晕的那个村民也不见了,像是一瞬间他们都消失无踪。
“奇怪啊,为什么我听不到村子里其他村民的呼吸声了?”
反倒是水田那边似乎动静还挺大,成熟的金黄色水稻压弯,却仍在剧烈颤抖。
水田里的水浑浊且泛起涟漪,这水田之中的东西似在躁动。
“队长,队长,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个!”
李娜赶紧召唤慕言和祝怀言,他们一定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些现象,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好了。
祝怀言和慕言很快就过来了。
慕言担心祝怀言会被水田下面的东西拽下去,于是把他挡在身后。
祝怀言却早早就知道这水田里的东西了,因此并不怎么感兴趣。
倒是这下面的蛊虫躁动,让他有些意外。
“蛊虫躁动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蛊母出了问题,二是受到寄宿体影响。”
祝怀言伸着脖子看了看水田里躁动不安的蛊虫,大概猜测应该是蛊母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蛊虫?什么蛊虫?”
李娜不知道蛊虫一说,听祝怀言这么说,想来这人早就知道这水田下面养的是蛊虫,却没有和他们提过。
但慕言却听祝怀言说起过,所以并不惊讶。
李娜这一问题没得到回答,看慕言并不惊讶的模样,她撇了撇嘴,最后没再发第二次问。
朱铭和朱云全程沉默,他们刚才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只能默不作声。
“我想我大概知道松子在哪里了。”
祝怀言看着水田边被压塌和沾着水的草,又看了看这痕迹所代表的方向,可不就是村墓和松子家中间那片后山小径嘛。
之前松子的阿娘也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而祝怀言当时就猜测那边很可能就是松子阿姐的藏身之处。
在靠近后山和村墓的地方,村民们一般不会靠近,所以藏在那里是最安全的。
想必现在松子他们就在那边吧,或许蛊虫受到了松子情绪波动的缘故,才如此躁动。
“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李娜还是不相信祝怀言,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歧义,让人摸不着头脑。
结果李娜这句话刚说完,慕言当即带着他们就朝着祝怀言刚才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无可奈何之下,李娜只得瞪了祝怀言一眼,随后当即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找到松子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被封住大半的佛龛前,微微垂头,微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可众人都能感觉到从松子身上散发而来的怨怒和无尽的绝望。
“松子……”
李娜刚想上前,却被慕言拎着衣领拽了回来,差点没让李娜摔了。
但李娜敢怒不敢言,只能憋着怒气站在慕言旁边。
又过了半分钟,松子方才动了动身子。
他缓缓转过身来,微微抬起头,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无他,松子面皮下面似有什么东西在钻动,一鼓一鼓的,眼眶里时不时钻出一只血红色的虫子,骤然又缩了回去。
此时的松子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但他张张嘴,就有几只白胖的蠕虫掉下来。
掉落的蠕虫在泥湿的地面朝着松子的方向蠕动,很快又爬到他的脚上,咬开他的皮肤钻进去,眨眼就不见了。
那块被咬破的皮肤很快就愈合,像是完全没有受过伤。
现在的松子全身上下都是虫子,就像是虫子钻入人类的皮囊之中,伪装成了人类。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来呢?”
松子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口中所说的大哥哥并不是别人,正是被慕言保护的祝怀言。
“松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所以,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祝怀言轻叹一口气,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的,但没办法,在知道松子就是副本boss的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李娜抓了抓头发,她通过祝怀言的提示猜到了松子是副本boss,但为什么松子会是副本boss呢?
之前副本每次都会更改副本的任务,当然副本boss大多数是不变的。
只是他们之前找到的副本boss一般就是村长或者是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
第一次遇到与以往副本boss选择标准完全相反的副本boss。
“抓住他。”
祝怀言看着松子,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么一句,但只有慕言快速的反应过来了。
他一个箭步就上前,但松子只是深深的看了祝怀言一眼,咧开嘴笑了。
他的牙龈上还有蛊虫钻出来的小洞,笑容与脸皮下钻来钻去鼓起来的痕迹在众人眼里显得格外的恐怖。
“大哥哥,你想要抓我,还需要花费些功夫的。”
松子抬手招了招,从佛龛后的丛林中慢悠悠的额走出来许多村民。
那些村民都是之前他们进入桂乡村时遇见过的那些村民。
此时他们面容呆滞,但眼睛已经没了,两只空荡荡的眼眶里只有那犹如血管神经一般缠绕的蛊虫。
他们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要将祝怀言他们包围。
“大哥哥,你留下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好孤单。”
松子远远地看着被保护在最后面的祝怀言,语气孤寂而悲伤,像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渴望被人关注关爱的感觉。
但祝怀言却摇摇头:“留下来?变成像他们这样任你摆布?”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恶心的话,松子蹙眉露出不悦的神色,尖锐的大叫。
“他们怎么能和大哥哥相比?他们只是衣一群追求长生低贱的虫子!大哥哥是最好的,我会把最好的献给大哥哥!”
蛊虫受到松子尖锐的情绪影响,以至于那些村民们痛苦的挣扎,表情更加狰狞了,但动作也更快了。
慕言几乎是一脚一个把那些傀儡似的村民踹飞,很快就清空了大片。
那些村民到底只是被蛊虫控制的傀儡,虽然无痛觉也不死,可想要爬起来再次围过来也要花些时间。
而这点时间足够慕言靠近松子,将他抓住了。
被抓住的松子一点也不挣扎,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
“你的家人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吧。”
祝怀言骤然出声,松子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却仍旧不说话。
于是,这个诡异乡村的过往就在祝怀言整合的那些线索中一点一点展现出来。
这是一个十里八乡有名的长寿村,这里的青壮年很少,大多都是四五十岁和八九十岁的中年老年人以及几岁的小孩子。
桂乡村之所以是长寿村,这个村子里一直传承下来的一个传统有关。
这个传统让桂乡村的村民们享受到了相比于常人更长更健康的生命,生命的魅力让他们痴迷。
因此他们将这个传统流传了下来。
“这个传统到底是什么?”
李娜没忍住开口问。
“这个传统是在孩子出生时,若是双生子,则先出生的那个将会得到活命的机会,而小的那个则成为蛊虫的养殖罐,一直到孩子长至一岁,便将寄宿有蛊虫的眼珠子挖出来,镶嵌到大的那个身上。”
“嘶!!”
李娜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养殖蛊虫的方法极其残忍,竟拿活人养蛊!
“用血脉至亲的活人养出来的蛊虫不会伤害到被镶嵌的人,而被镶嵌了眼珠的孩子便是享用了眼珠主人的寿命,这才是村民们长寿的原因。”
被挖了眼珠的孩子会被封在泥塑之中藏在家里,一直等到镶嵌了眼珠的人死去,且被埋入村墓之后,才会把泥塑取出来封进棺材里送到后山下葬。
之所以将棺材封死,是为了让受此灾难死去的人不会报复村民。
“但总不能每次都能生出双生子吧,所以那些独生子女又该如何?”
李娜听得很认真,但祝怀言说的那些故事里仍旧有错漏的地方啊。
“你以为,为什么来到桂乡村旅游的人都没有一个能离开的?你以为松子之前为什么让我们早点离开桂乡村?”
“所以,没有得到眼珠镶嵌的村民会抓住来到桂乡村旅游的外地人,用他们的眼珠子养蛊,再镶嵌到自己身上!!”
李娜反应过来,回答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是的,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桂乡村的村民们老龄化严重,青壮年就少了很多,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能活很长很长,子嗣对他们来说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松子家又是怎么回事?”
慕言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松子,众人一静下来,他便低声的开始笑起来。
笑声逐渐疯狂尖锐,刺得众人耳膜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