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地一声,长刀收起,杜仲的眼神一片清明。
他没有再看沙棘,而是站了起来,用长刀割下一片衣角,蒙上眼睛。
“喂,兄弟,你在旁边别动,这垃圾堕种交给我来杀!”
在一旁插兜看戏的齐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举起长刀的杜仲咧嘴一笑,直接就冲着堕种杀去,然而行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此时此刻,孟言澈的身前挡了七八个普通人,看装束是庄园的仆人园丁,还有他的父亲孟建国。
他们均双眼无神,如同木偶般严严实实地挡在孟言澈和怪物的身前,每一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只血红色手爪。
只要杜仲一动,尖利的指甲就戳进他们的脖子,流出鲜红的血液。
即使看不见,但到了杜仲这个级别,飘荡的气息、心跳的声音、空气的波动等等,都能让他意识到目前的状况。
“该死!”杜仲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一时间不敢移动分毫。
作为官方人员,杜仲根本不敢拿普通人的性命开玩笑,只得被拿捏住了。
“不是……这堕种的智商怎么那么高?”
“精神系堕种,它们通常智商比普通堕种要高得多,唯一的弱点是身体强度较差。”沙棘垂着眼说道。
她原本也打算用枪远程攻击,但是这个堕种显然明白他们的顾虑之处,一直使用普通人作为盾牌,让他们无从下手。
“学姐!”一个女声突然从角落响起,大家转过头一看,是周梦蝶从角落站了起来,她眼睛上蒙着布条,一步步缓缓走了出来。
“杨雪学姐……是你吗?我是梦蝶啊……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有没有意识,我只是,想跟你再说说话……”
齐界挑了挑眉,在他看来周梦蝶的话毫无意义,人一旦变成堕种就再也没有记忆和人性了,剩下的只有兽性。
“界哥……”一声低声的呼唤扯回了齐界的目光。
侧头一看,陈子豪正在角落里和自己挤眉弄眼,他的手中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是银色的液体。
“学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永远是我的好学姐……”
看着所有人包括堕种的注意力都暂时被周梦蝶吸引,齐界接过小瓶子,缓缓挪到了墙边。
他的皮肤开始变色,如同变色龙一样,完美的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大黄、花生、布丁……它们现在都很健康,大黄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花生刚刚绝育,布丁怀了小宝宝……学姐你不用担心,动保协会的大家都很好……”周梦蝶说着,眼泪不由得从脸颊滑落。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用,那些抓着普通人脖子的血色手爪依旧毫无动摇。
封闭住呼吸和所有气息,此时此刻,齐界已经像蜥蜴一样爬到了堕种的正上方。
从这里往下看,孟言澈正跪在地上,他的脸颊凹陷皮肤灰败,全身如同干尸般骨瘦如柴。
他喉咙里长出的血色怪物则比之前要饱满得多,形态都更加接近杨雪的本来面貌。
此时,堕种的双眼正定定地注视着外面,并没有察觉到头顶的异常。
孟言澈却是脸朝上的姿势,他那双充血外凸的眼睛正好能够看到天花板,只要齐界动手,他就能第一时间发现。
“还有孟言澈!你还有意识吧?你所做的一切终将遭到报应,你看,杨雪学姐自己来报仇了!”
“学姐,你一定要让孟言澈受尽折磨再死!你要吸干他的血,让他感受到最痛苦的折磨!”周梦蝶语气发狠地说道。
她的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孟言澈的眼神产生了巨大的波动,甚至不由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引得堕种不由得分神。
就是现在!
齐界一跃而下,将瓶子扔了过去,瓶子瞬间破裂,银白色的液体洒在了堕种的眼睛上。
与此同时,指尖的骨刀伸出,一挥间斩断了控制着那几个普通人的血色手臂。
一瞬间,杜仲也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扯着众人的手臂远离。
嘭!
电光火石之间,一声闷响炸起,堕种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利惨叫。
银色液体爆开,把它的眼睛彻底炸瞎。与此同时诡异的黑色沿着血管扩散,不一会就蔓延了它的全身。
这是水银,陈子豪通过触碰让水银变成了炸弹。
特殊金属变成炸弹后还会带有特殊效果,水银炸弹则含有剧毒,其爆炸威力不大,但是可以瞬间沿着血管扩散毒性。
为了发挥陈子豪异能的作用,齐界提前就给他准备了各色金属带在身上。
只要控制好爆炸的时间,就能产生奇效。
堕种痛苦地颤抖着,被斩断的七八根血色手臂在空中胡乱挥舞,嘶叫声一刻不停……
啪——
接住杜仲抛过来的长刀,齐界从左往右一斩,浑身漆黑的堕种整个被斩成两段,上半段咕噜咕噜地掉落在地上。
跪着的孟言澈也瞪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救……救……我……”孟言澈拼命吐出几个字,他的脸色也在慢慢变黑。
把脚踩到孟言澈的胸口,看着他满是祈求的双眼,齐界嗤笑一声,举起长刀,从上而下直接插入他的心脏。
“嘶——”
“啊——”
堕种的嘶叫声和孟言澈的痛哭声同时响起,齐界扯了扯嘴角,转动长刀缓缓搅动心脏,不一会儿一人一怪都安静了下来。
“谢了,刀还你。”把长刀拔出,齐界将刀抛还给杜仲。
他接过刀,有些嫌弃的看着刀上的血迹和粘液,扯下又一片衣角开始擦拭刀刃。
“话说,你到底是谁?”杜仲的眼睛看向齐界,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齐界,一个路人。”
“所以,你的异能是变色龙?”看着齐界现在依旧五颜六色半隐身的样子,杜仲满脸好奇地问道。
“……”齐界没有回答。
基于某些原因,他现在还不能撤掉身上的光学隐身效果。
看他没回答杜仲也没有再问,“这次谢谢你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好好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