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
苏长策走至高台边缘,一刻也未曾迟疑。
他直直地跃入云海,坠了下去。
......
由于此处只是一个阵法,所以苏长策并没有摔落在地。
他稳住身子。
映入眼帘的灵山如同仙境。
薄雾弥漫,裹住青山绿水,好似一幅水墨画。
阳光穿透云层,将束束金光洒下,仿佛置身于幻域。
远方传来若有若无的钟鼓声,古老而神秘。
有人踏光而来,在苏长策身前落下。
“公子,请——”
那人引着苏长策到了一处半山亭。
亭外有一弯清泉,萦绕着丝丝雾气。
亭中有一幕帘,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后边有一女子静坐,身影窈窕。
亭后则是如画般的青山。
苏长策在靠近这里时,便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清澈纯粹的气息。
像是那种经过无数岁月沉淀后的空灵感。
没有一丝的杂糅。
“便是你要见我?”
幕帘后的女子好似伸了个懒腰,散漫地说道。
苏长策肃了肃神色。
“在下东秦苏长策,见过千灵族长。”
“哦?”
“是时安的后人...”
女子像是在回忆什么,用手撑起了头。
苏长策顿了顿。
苏时安...
是东秦的开国皇帝...而如今的永康帝,已经是东秦国史上的第十二代帝王...
“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了,他可还好?”
女子轻声问道。
苏长策闻言,更为诧异,有一些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立于她身旁的一个女子无奈开口:“小姐,你说什么呢?”
她俯下身子低语了几句。
“咳咳...”
女子轻咳了一声,带了些窘迫。
她隔着幕帘看向苏长策,“方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
“可懂?”
苏长策掩住神色,“在下明白。”
“嗯...”
女子伸了伸手,“辛梓,把令牌拿过来给我瞧瞧。”
说罢。
她身旁的辛梓走了出来,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
苏长策将千机令取出,递给了她。
亭中的女子将令牌拿在手中把玩了好半晌,才开口道:“没错。”
“是我当年给时安的东西。”
“小姐...”
辛梓出声唤住她,看了看亭外的男子,示意她不要透露太多。
女子却是不甚在意。
“他既然能踏上十万云阶来此,便不会多言。”
她的视线透过幕帘,打量了一眼苏长策。
“说吧,你想要什么。”
苏长策敛住自己眸中的复杂之色,“求神药,救一人。”
女子好似来了兴致。
她坐直了身子,“是何人?”
苏长策认真地说道:“在下的心上人。”
“啧。”
女子轻嗤了一声,“情之一事,甚是难明。”
不知为何,苏长策好似听出了她话里的点点哀伤。
但这些,不是他可以窥视的。
存在于传说中的千灵族,竟有着如此令人震惊的秘密。
女子又说道:“你可知这令牌能助你做成任何事?”
“即便是你想要如今的这个天下,我亦可以帮你拿下。”
“就用来换个药?”
她顿了顿,“有点可惜了吧...”
“你姓苏,那想必也是东秦皇室之人,怎么,做一个天下大统的掌权者不够吸引你么?”
苏长策神色未变。
“请族长赠药。”
女子的身子往前探了探,“你确定么?年轻人。”
苏长策很肯定地说道:“天下再好,不及一人。”
“这样么...”
女子轻轻地感叹一声,“辛梓,你瞧瞧现在的年轻人。”
“若是那时...”
她又顿住,“也罢。”
“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苏长策挑了挑眉,“在下,无悔。”
“好吧。”
女子抬了抬手,一个小布袋便从幕帘后飞出,直直地落入苏长策的手里。
“人只要没死,这药便能救。”
说罢,她慵懒地起身,“辛梓,走了。”
“不过许久未见外人了,倒还有些稀奇。”
两人从亭中走出。
苏长策很是识趣地垂下了眸子。
女子经过他的身旁时,略微顿了顿脚步,“倒还生得俊俏。”
一个小木牌从她身上滑落。
辛梓低下身将它捡了起来,用锦帕擦了擦之后才交还给女子。
虽然只是一瞬,苏长策仍是看清了木牌上刻着的小字。
「华锦」
他眉心一动。
女子微微偏头,话里带着些警告之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多说了吧?”
苏长策的唇角蓄起笑意。
“在下来此,只为求药。”
女子轻哼了一声,向前而去。
......
不多时,引苏长策来此的那人又现身了。
他礼貌道:“公子,在下送你到出口处。”
几番绕路后。
那人停在一处阵法前。
他轻轻一动,一道石门便凭空出现。
“进入此门一路向前,便能回到千机阁。”
那人又道:“今日在灵山所见所闻,还望公子守口如瓶。”
苏长策微微颔首。
片刻后,他提步踏入石门当中。
一顿阵法变幻后,苏长策便出现在了千机阁的禁地里。
还是那座雕像。
苏长策恍然明白了什么。
那条通往灵山的万里云阶,不过是千灵族长对他的一个考验。
若他不走完云阶,她断然不会将药给他。
这位神秘的族长,真是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拿到了还魂丹。
熹熹,可以醒过来了。
......
与此同时的灵山里。
辛梓不赞同地开口道:“小姐,你方才说的太多了。”
“若是他将此事说出去,恐天下大乱。”
“他也难免动心思。”
人性最经不起考究。
她们的秘密,会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
况且对于小姐让那人踏入灵山一事,她也非常不认可。
女子轻笑一声,“不会的。”
“一个连天下都不想要,堪堪走完十万云阶也只为求一颗药的人。”
“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够入了他的眼么?”
她感叹道:“时安的后人,如他一般,也是个痴情种。”
“可惜时安啊,爱上了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终究不能如他所愿。”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希望他的后人与其心上人,能够修成正果吧。”
辛梓神色郁郁。
小姐,那您呢......?
女子触及到辛梓眸子里的深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快找你家轻鸿去,别赖在我这里。”
“烦人。”
辛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着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