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雨势持续增强，随之发出的落水声也越发变得响亮。
房内，在历经几番云雨后，终于有了些许光亮。
微弱的橙光下，两副手环所显示的心跳指数，也从飙升的状态逐渐趋于平稳。
青甯窝在暖暖的臂弯内，将相框拿在手里，不停的看着。
“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看个没完。”
商瑾瀓轻扯唇角，将相框从她手里拿过，顺手就丢向了床头柜。
青甯抬起眼眸，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眨了眨眼后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很好看。”
“真人不就在你眼前了，还盯着照片做什么。”
他略带不满地开口，声音低沉悦耳。
然而，青甯却出声反驳，“不一样，你现在没有那个时候看着乖。”
乖？这也是能用来形容男人的？
商瑾瀓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怎么，我变异了？”
回忆起照片中的小人，青甯浅笑，“不是，是因为你小时候太过白净了，看上去就很乖巧。”
保持一个姿势累了些，青甯挪动了下身子，而那只一直护着她的手臂却紧贴而至，再次将她揽在了身前，动作自然到像是下意识的行为。
“现在很讨厌？”
听到这话，青甯忍不住偷笑，然后迅速地把脸藏进了被子里，“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结果，商瑾瀓眼疾手快，一把就将被子从她手中拽开，并翻身撑在了那娇小的身体上。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略弯，“刚才怎么没见你有一点讨厌的样子。”
一经提醒，青甯就不由得想起了刚才两人亲密的画面，顿时一阵羞涩感涌上心头，脸颊也在霎那间泛起了红晕。
“我…我开玩笑的，怎么会讨厌你呢，喜欢都来不及呢。”
后面这句，虽然支支吾吾的，但却被商瑾瀓听的清晰。
并且，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在男人心中掀起层层涟漪，怔了几秒后才逐渐回神。
“再说一遍。”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
青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问：“说什么？”
商瑾瀓没有给予任何提示，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与渴望。
青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于是轻声回他：“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仿佛化作了春风，轻轻拂过男人的心弦，让他的喉结于不觉间滚动了下，炽热的光芒隐隐闪烁在他深邃的眸中。
“再说一遍。”
说话时，他眼中带着一丝迫切。
“我喜欢你，商瑾瀓。”
话音落下，温热的唇便再度贴了上来，青甯迎合着，然而就在这时，商瑾瀓再次于她耳畔催促：“再说。”
青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却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那三个字，每一句都讲得认真而温柔。
情至深处，感知到了商瑾瀓的下一步动作后，青甯恍然意识到天即将破晓，便出声劝止：“天快亮了，歇一会吧。”
热情瞬间被浇灭，虽不爽，但商瑾瀓还是难得尊重了青甯的意愿。
他靠在她颈窝处，依然不断地向她索取着那句“喜欢”。
甚至于，如果青甯中间停顿的时间超过了两秒钟，他就会晃着她的胳膊提醒。
说的多了，青甯就忽然有了种想听他讲的念头。
于是，她轻声问道：“商瑾瀓，你喜不喜欢我？”
许是没料到青甯会问这个问题，商瑾瀓微微睁眼，毫不犹豫地回了句：“不喜欢。”
不喜欢？！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硬，若不是足够了解这家伙的脾性，青甯真还就信了。
“我知道你口是心非，喜欢我却不好意思讲。”
“你这小不点就是自信，过度的自信。”
虽是说着这般略带嘲讽的话语，但商瑾瀓的嘴角却浮出了丝丝笑意。
只是，由于角度的问题，青甯并未察觉。
片刻，两人都不再言语，房间再度陷入寂静。
还有不到三小时天就亮了，青甯却仍旧毫无困意。
她感受着扑在颈间的温热，目光不经意间又落在了放置于床头柜子上的相片。
她一开始拿起那张照片的时候，商瑾瀓并没有躲避，也没有刻意去说，只是在她询问的时候，淡淡地回了句。
“她是你婆婆。”
因不想让他再去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过往，青甯就只是点了点头，后续什么都没再问。
况且，关于那些事，她也早从商捷那里知晓了。
她缓缓往下挪了挪身子，直至与那张令人目光难以挪移的脸庞相对。
其实，这般细细瞧着他的五官，和小时候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种白白净净，温润如玉的公子模样。
只不过，周身多了一层用于保护他的冷冽之气而已。
出神地盯着这张脸，不知为何，青甯却觉得心酸不已，渐渐地，心也无端跟着疼了起来。
这样的商瑾瀓，她只能短暂拥有，长一些，或许几个月，短一些，也许就几天。
起初，她只是想着好好喜欢他，陪在他身旁而已。
但她怎么都没预料到，男女间的感情竟会越处越深，越处越难以自拔。
好似对他的那种喜欢，已经不再单纯，而是分开后会心痛到窒息，会觉得无助和恐惧。
所以，一开始她就错了吗？她低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更低估了男女之情的深沉。
真若是离开的那天，迫使他将自己遗忘，那自己呢？又需要多少年才能走出来？
几百年，几千年，或许，直至如父王与母后那般，身归混沌，仍无法释怀……
不知不觉间，青甯的眼眶变得湿润，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涩，伸手触上他的眉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刻进记忆中，几千年，几万年都不会忘却。
感知到她指腹的移动，商瑾瀓睁开眼，见眼前的小不点满脸惆怅，忽而笑问：“难过的有模有样，这是又在演哪出？”
青甯被逗笑，掩饰道：“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嫉妒。”
“有病？”
商瑾瀓轻轻一笑，随后拉过快要滑落的被子重新搭在两人身上，“天要亮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闻言，青甯这才恍然意识到今日的祭祀，但她还是因好奇问了句：“商瑾瀓，祭祀是什么样的？”
“想知道？”
“嗯，有点。”
“跟着商捷就行。”
“好，我知道了，你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