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红色蓝色交织,背景色的检测仪器的报警声,常玉焘拿着手术刀,汗水从他脸上往下滴着,护士为他擦拭着汗水。
他紧握着手术刀,在常玉焘眼中,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可操作性极高的,肌理清晰,条纹分明的彩色解剖指引。流畅甚至堪称赏心悦目的划过肌肤,沿着他所见到的解剖平面图
精密的手术,清楚看到被手术刀割开的肌肤露出了底下的破裂大血管,江奕奕手极其的稳,捏着刀片停在血管旁,护士为他递上止血钳。
但这种足以被肉眼看到的大血管,一旦破裂,瞬间大出血,神仙难救。常玉焘已经使用过“刮骨疗伤”的异能的,但是毫无作用
这个孕妇是注定要死在这里的,常玉焘下来结论。只是可惜这个七月大的孩子未能降临世间。
常玉焘停下手中的东西,擦拭着手术后手套上满是的鲜血。急冲冲另外一批医生进来了,为首的正是张医生,五楼是婚检、男科和妇产科。
常玉焘对下一位挽救生命的接力者张医生点头示意,接下来急救室这片战场就要转交给他了。
孕妇还有心跳,弥留的意识让她握紧了张医生的手,仪器又换了一批,现在急需确认婴儿的情况。
常玉焘没有看到他的好大侄王淼淼,他走出急救室,家属迎了上来,丈夫焦急得询问着孕妇的情况,在看见常玉焘摇头后,丈夫陷入了沉默,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
“节哀顺变”常玉焘说道,正准备走,却又被家属拉住了,这次是年纪较大的那个老人,她询问着“媳妇没了,那孩子还有救吧?”滴溜溜转着眼睛,总让人觉得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在抢救,不过七个月,剖腹产出来后可能需要在医院待一会儿”常玉焘回答道
“那就好、”那老太婆喜笑颜开,“这媳妇还有点用,死前我的大孙子还能生出来,咱家可算是有了后”
“妈!你在说什么”颓坐的丈夫站了起来,“那可是我媳妇!”他绝望得喊着
“哎,你这孩子,我就是高兴没有一尸两命,你什么态度”老太婆声音也变大了,“咋了,儿大了还要打老娘!”
常玉焘对于家庭纠纷不感兴趣,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十点,还是有空参与一下的,看了她一眼,平静且不满。
“老人家,我比较好奇,你是如何得知孩子性别的,在我国如果医生提前告知,可是违法的,不知道给你儿媳做检查的是哪位医生?”
老太婆挤出笑,含混不清的说着,“没有没有,我就瞎说的,医生你不要放在心上”
掩饰就是心中有鬼,常玉焘没有苏惟意那样读心异能,他只是推着眼睛,平静得冷哼了一声。
丈夫还在那抱着头痛苦,“都怪我,今天加班没有在家”,“她肚子不舒服,我应该请假陪她的”,“为什么她打车去医院的路上会遇到这种事”,“明明我让母亲过来是照顾她的”,自责的情绪像山一样压垮了这个男人。
常玉焘正打算询问丈夫细节,急救室里传来了尖叫声,顾不上继续和家属扯皮,他推开急诊室大门就往里进。
孕妇肚子上的的血涌出的飞快,顺着手术台的蓝色无纺布直流而下,在地面堆积起一个小血泊。
一个“扭曲”的小家伙正在血泊中嬉戏。离得最近张医生喉结微动,看向饶有兴致的小怪物,止不住的颤抖,它手上缠绕着母亲的肠子,脐带还在身上没有脱离。
护士被常玉焘紧急疏散,但还有胆小的腿软蜷缩在角落走不动路。家属还在门外拉着逃跑的护士问东问西,收获的只能是惊恐的眼泪。
“不可以,不能进,快去找院长”
在迫近的死亡威胁下,张医生有些恍惚,切破胎衣那一瞬间,孕妇的肚皮开始疯狂起伏,“胎儿”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在肚皮上顶出手掌的形状。
他其实有些猜想,但救死扶伤的本能占了上风,张医生察觉到不对后,还是依旧决定继续剖腹产手术。
胎衣被完整得切出一横刀,张医生缓了一口气,正打算伸手去取出胎儿时,密密麻麻的肉芽从手术刀口爬出,在球大的肚皮上攀岩。
医护人员目光里全是惊恐,再怎么畸形也不可能有这种肉芽啊!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它越远越好,只有张医生想起来别的事情,呆愣着。
孕妇的肚子逐渐开始变得干瘪,手术里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珍珠奶茶液体已经喝光,拿着吸管努力吸取最后的珍珠一样的声音。
肉芽越来越强壮,它爬满了孕妇的整个肚子,越来越干瘪,子宫却膨大起来,如同十月的状态。
“张医生……这到底是什么……”护士伸出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试图控制这股颤抖。
张医生正打算开口说话,“胎儿”却在此刻发生了异变,强壮的肉芽将孕妇的肚子完全撕裂开,被它搅碎的内脏碎末将急救室染的血红一片,无影灯下全是噪影。
它顺着血液和羊水向底下滑落,急巴巴的只有脑袋还如正常婴儿一般,纯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之下全是章鱼爪状的血红色肉芽。
问话的护士见那血泊中的“胎儿”长相如此,手中还捏着它母亲的肠子,长长的,在他的肉芽触手中缠绕着,如同翻动的花绳。
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常玉焘听到尖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医学奇迹出了这个玩意”
平静地叙述着事实,常玉焘看向台面上的手术刀和缝合线,有条不紊向地面上的那个“胎儿”靠近。
常玉焘对于这种东西还算熟悉,十五年的时间,救世会的各种实验品已经很泛滥,这种初始的,应该弱点还是那一个。
类似于章鱼,九脑八腿三心,手术刀在他手中打转,一般是发育8-10月份才开始吞噬母体,这只属于是提前出生了,救世会就是喜欢搞这种恶心的实验,尤其是那位【医生】
没有发育完全的“胎儿”攻击欲望强烈,它在母体中并未摄入足够的营养,它很虚弱,它渴望吞噬更多内脏和大脑来完善自己。
本能的思考,“胎儿”选择了昏倒在地的护士作为狩猎目标,它在地上用肉芽爬动着,拖出长长的血道。
常玉焘挑眉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多么短小无力的爪,真是发育不良,手术刀在他手中飞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将它完美击中,它拉扯着,却又被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张医生可算是缓过神来,他带着极度厌恶的神情,面对他接生的这个胎儿,常玉焘正打算喝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已经迈出了那一脚,一下又一下,被诡异扭曲的胎儿在张医生脚下被碾成了一摊烂泥。
常玉焘正打算说点什么,却意识到这是原本的历史,张医生接生并杀死了这个“胎儿”,他这个角色只是个旁观者。
常玉焘只能沉默着跟着张医生,看他带着出奇的愤怒走出手术室的大门,去质问家属。
“你们是不是给孕妇吃转胎丸了!”张医生情绪激动,拉扯着丈夫的领口
转胎丸,用来改变胎儿性别的药丸。将胎儿的性别由女性变为男性。对母体和胎儿有害的药品,并且起不到真正改变胎儿性别的目的。
老太婆还在一旁莫名其妙,她试图绊开张医生的手,但张医生还在质问丈夫。
一脸懵逼的丈夫只能呆呆地回答,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新时代了,在他眼中其实生男生女都一样,“没有啊?我读过书”
“那怎么回事!孩子会变成那个样子?”张医生破口大骂
丈夫楞楞地,这才反应过来,“孩子出事了?”
与此同时,老太婆同样反应剧烈,“什么?难道不是小子、”
这话让丈夫和张医生都看向了这位老太婆,她有些手足无措,“罗医生说,他的转胎丸是经过科学检验的,只要……”
“哪个罗医生!”张医生吼道
“我不知道……在门诊大楼……遇到的”老太婆的声音越来越小
“医生,那我的孩子和老婆到底怎么了?”丈夫问道,突发的巨变让他失去老婆又失去孩子。
想起手术的乱象,张医生摆手让丈夫自己进去看,张医生的拳头捏得死死,这已经是第几起了
罗医生……精神科的罗医生,你到底在干什么,接手他的病人,各种忽悠孕妇吃来历不明的药剂。
手术室里传来男人的嚎啕大哭,张医生叹了口气,这男人倒是个有良心的,可惜老娘是个拎不清的。
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和孩子,还有自己的儿子,张医生白了一眼老太婆。“为老不尊,指手画脚,害人害己”
“tui”张医生素养过好,没有什么储备,骂不出脏话,只能忒唾沫。
旁观一切的常玉焘思考中,直到“大嘴”的急救手术也结束,拉他回归急诊科坐诊。
【这个张医生,有技术有操守,虽然地中海,但不像会出这样八卦的人,带球和囚禁怕是都另有其人】
【得让苏惟意,告诉王淼淼小心】
时钟滴答,已经是十点半了。常玉焘伸了个懒腰,等待着下一个患者。
手术里嚎啕大哭的男人看见了白大褂的衣角,来人惋惜的声音响起,“真是可惜,这可是长得最好的一个,这就被张医生给踩死了,要是在培养液中再长一段时间……”
吃惊于这样的言语,丈夫转过头去,来人三十多岁的样子,正是医生职业的好时期,长着一张老实可靠的脸,但话语却让丈夫遍体生寒。
“除了张医生,又多了一个医生滞销,要是捅到特别行动处去,可是太槽糕了”他笑得眼睛弯弯,眼角细细的笑纹随之显现。
红色的液体从他指尖滴落,滴落在这个失去妻子、孩子的丈夫脸上,顺着耳朵、眼睛、鼻子,液体完全溶解在男人的身体里
“真是得麻烦您了”罗医生不好意思对男人说道
“医闹,死两个医生,其实也挺正常的”罗医生自言自语道
只要不影响主祭的计划,怎么探索人体奥秘,主祭都不会在意。
罗医生转身离开,今晚实验品们的大戏还没开始,只可惜他动不了1号,只能拿其他的先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