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旦评榜前。
    几个学子还在安慰许青：“许夫子，不过是学子之间的小赌怡情，一个人三五两银子，当不得事。”
    “就是，孟兄家大业大，一把清凉扇而已，于他而言九牛一毛。”
    “何兄家里也不差的，据说楚州的仙家渡口就有他家的股……”
    另外一边，还有不少学子嚷嚷着：“哪里下注，算我一个，我出六两！”
    “还有我，三两！”
    “我有一枚玉佩……”
    许青嘴角抽动：“胡闹，胡闹啊！”
    何昶再次站到人前，施展法术，朗声道：“诸位，幸不辱命，请来了齐辰齐兄。”
    说着他伸手示意，请齐辰到月旦评榜前。
    与此同时，
    他体内的龟壳上，“齐辰”二字闪烁连成一片，分明是在此刻有不少人念叨他的名字。
    “原来在心底念叨也算。”
    齐辰心底生出明悟，想着该怎么让人多念、多用“齐辰”二字。
    众人打量齐辰，自然又是一番议论。
    何昶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看向齐辰：“齐兄，刚才所言，不过是来这里让各位一睹真容。
    至于赌约什么的，不过是一时戏言，还请齐兄莫要介意。”
    齐辰：？？？
    这厮怎么有些茶里茶气的。
    众学子赶忙出声：“何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等交了钱，签了字，怎么就是戏言了？”
    “愿赌服输，若齐兄果真有才学，几两银子而已。
    若不是，我等也赚不了什么大钱。
    总归是为了书院的清誉，为了许夫子的清誉。”
    “……”
    何昶歉然看向齐辰，一脸无奈：“齐兄，你看……”
    齐辰眯眼。
    有意思，这何昶要说多坏倒也未必，却绝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明明无脑的如同白莲，还非得耍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他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此时在这里借势给他压力。
    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
    不过想到是自己怂恿许青开的杀猪盘在先，他又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二就不要笑话老三了。
    挣钱么，不寒碜。
    “何兄不用多说，刚才我已经说了，我赢了，银两、灵石什么的都归我。
    输了，我离开书院，许夫子弟子的名额让给你。”
    “哗——”
    学子们哗然。
    实锤了，许夫子居然真的要收齐辰为弟子！
    一旁孟浩暗暗握紧拳头，恨不能取而代之。
    孟家暗中跟许堃沟通多次，想请许堃收孟浩为徒，结果不过是让其进入甲子班而已。
    至于送礼什么的，压根无用——许堃不缺钱，更不缺法宝。
    该死的何昶，难怪对此事如此上心，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何昶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齐辰抬手打断：“何兄，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直接说个章程，怎么证明？”
    “这……”
    何昶心底有些慌。
    很明显，自己的小心思被齐辰看出来了。
    问题是，对方一人面对这么多人居然还能淡定自若，分明是有所依仗。
    可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断然是不可能反悔的。
    “他肯定是装的！”
    何昶内心高呼，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心境已经发生变化。
    “齐兄果然痛快。”
    何昶点头，“既然有赌，自然是要双方对赌。
    我等这些参与之人，也都想见识一下齐兄才学……”
    何昶絮絮叨叨说了一通。
    齐辰听得昏昏欲睡，心道“这厮好啰嗦”。
    若不是许青给他递眼色，他说不得转身就要离开了。
    终于，何昶说完“章程”，大意是三局比拼，一局诗，一局文，剩下一局自由发挥。
    写出诗文会请许青作为评判，众学子监督。
    当然，若是引出才气就简单了，直接以才气多少来评比。
    许青听了，嘴角差点又压不住了。
    齐辰点头：“倒也公平，开始吧。”
    何昶随即拱手：“各位，这写诗一事，在下实在不擅长，诸位中有擅长诗词的，还请上前……”
    显然，他只是客气一番，孟浩在自己的自谦跟众人的吹捧中来到了榜前。
    “在下孟浩，见过齐兄。”
    顿了顿，他又说道，“一篇诗，一篇文，让在下确定了本命字方向。”
    齐辰诧异，这孟浩说话似乎没什么特别倾向。
    不像何昶，能够明显感受到一股子火药味。
    不过他对于孟浩说的“本命字方向”一事颇为在意。
    因为自己是自带的，还不知道如何修出本命字。
    若是修出本命字有方法，自己能不能借着龟壳的神异，再修出几个？
    这边齐辰还在遐思，那边何昶再次开口：“齐兄，为免你说我等不公，这里有诸多题目，你来从中选择，限时一个时辰，如何？”
    “随意。”
    齐辰点头。
    写文的话他还得考虑一下，没准还得现场诌。
    写诗若还需要构思，那就是对华夏语文科目的不尊重。
    何昶看向许青：“有劳许夫子。”
    许青会意，抬手自方寸物中化出桌椅、笔墨纸砚等物。
    何昶手捧竹筒，侧面对着众人，又请许青、两个公证的学子，并现场的几个学子勘验，最后又给齐辰看了，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在居中的桌子上。
    孟浩一收折扇，伸手示意：“齐兄，请！”
    齐辰暗暗点头。
    该说不说，何昶、孟浩这些人到底是正经儒修，虽有私心，行事倒也合乎规矩。
    可要算上挟众人之意逼迫，却又失于坦荡。
    但世事世人皆复杂，岂有万事万物非黑即白的道理？
    好赖这些人还算讲道理……
    齐辰冲众人拱手，行了个儒生礼，这才伸手拈出一张纸条，递给公证人。
    公证人接过一看，眉色微皱。
    题目就一个字：月。
    众人纷纷皱眉。
    “月”字题太宽泛了，也太容易了。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写过跟月有关的诗，也留下诸多名篇佳句。
    别说名句名篇了，在场的学子都有人写出一两句佳作过。
    可也正因如此，导致现在写月诗句出众的极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孟浩听到“月”字题，不由皱眉。
    月字诗，前人写的太多了。
    多到几乎没给后人留余地。
    他忍不住看向齐辰，却发现齐辰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