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也不是绝对安全?”
齐辰听到许堃的话后,诧异问道。
许堃叹道:“当然,就算是学宫,有二圣坐镇,也未必没有纰漏。
强者云集的地方,不出乱子则已,一旦出乱子必定难以收拾。
五百年前……”
许堃说了一桩学宫往事。
是一位十品圆满的儒圣苦修多年无法入圣之后,改王道为霸道,想要以杀伐正道。
结果杀心无法自抑,在学宫突然下手,抹杀了学宫花了大力气寻来的诸多儒道天骄,使得儒家在近百年的时间出现了年青一代天骄的“断代”。
自那以后,学宫便改变天骄培养策略,不再一味要求聚拢在一起由圣人讲学。
事实上,由学宫统一培养出来的儒家天骄,其“成材率”也只比各家书院自行培养高一些而已。
但很多事都有两面性。
学宫培养的学子境界提升很快,但很难有所突破。
亚圣、文圣、礼圣以及其他圣人修为太高,道韵太重,对这些天骄影响也太大。
心智不坚者,很容易受其影响。
“大树底下好乘凉”是没错,可同样也有“大树底下难长草”。
通过学宫培养出来的十品儒圣有不少,但十品之上的圣人境却只有寥寥一二人。
甚至有儒家圣人提出“集中培养”这一决策至少让儒家少出了三五位圣人……
齐辰听得直皱眉。
圣人境对他来说还很遥远。
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学宫,亚圣、文圣,以及在儒家内部被承认的新圣人——礼圣,同时坐镇,竟然无法保证绝对安全!
对于齐辰的疑惑,许堃自有一番解释:“外部的危险很好防备。
来自身边的额危险最难防……”
齐辰恍然,点头认可。
辰弟的身死,就是因为身边最为熟悉的李药师算计……
“说到底,最大的安全唯有自身修为高,本事大。”
许堃呵呵笑道,“我说的只是万一的情况,事情当然不至最糟的局面。
让你出去负笈游学,更多的还是从你的本命字神通考虑。
除了本人,谁也不敢说自己就将本命字神通完全发掘出来了。
就像你的‘东’字,我想到了能让你修行变快,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快……”
齐辰心思一动,赶忙接过话题:“我正好有一件事要与先生商量。”
“何事?”
“这些日我闲时也试探着摸索本命字神通,想着‘东’字有‘恢复、生长’之能,就从这里入手。
可为了研究神通就让我自伤也不至于。
我就想着用相反的法子来验证所想……”
许堃瞬间名阿比过来:“你是想用我的本命‘墨’字来勘验?”
齐辰点头。
“这有何难。”
许堃想了想,取出纸笔,皆是寻常之物。
许堃提笔,凌空写出一个“墨”字,笔尖一甩,“墨”字化作上百墨点悬空。
再轻轻拂袖,纸张便排着队挨个沾上一滴墨滴。
墨滴殷开,化作一个个“墨”字,上面赫然有缕缕浓郁浩然气散逸而出。
许堃收笔,摩挲了一下方寸物,化出一只玉盒。
玉盒盒盖自动打开,那些纸张便一张张自行飞到玉盒中。
待玉盒重新盖上,便连一丝浩然气也没外泄了。
齐辰看得两眼直冒光。
先生这一手当真潇洒风流,就是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
“你初入四品,若用浩然气凝聚,再书写于灵宣纸之上,威力之大,你难以承受。
如今一字化作上百张,等若将此一击拆分成上百击。
一张代表一分威力,数张同时催发,便是数张的威力……”
齐辰眼睛大亮,还可以这样?
到底是先生,想的就是周到!
许堃笑道:“纸张书籍传大道,我儒家做得最好。
不过你要小心,即便‘墨’字被我拆成了这么多份,威力也不容小觑。
若有不对,可循着这上面说的法子解了。”
说着,他递给齐辰一支玉简,赫然是破“墨”字之法。
齐辰轰然一震:“先生!”
许堃傲然笑道:“不用感动,你看到的只是老夫‘墨’字粗浅的运转破解法。
若真的与人放对,老夫不留手的话,九品高手也难以招架。
从来都只有老夫破人家的字,可没人能破老夫的字!”
“你就吹吧!”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赫然是院长魏群。
“魏夫子!”
齐辰拱手。
魏群:“嗯?”
“先生。”
“嗯。”
许堃:“嗯?”
齐辰一愣,随即纠正,“二先生。”
许堃点头,“嗯。”
魏群呵呵一笑,看了齐辰一眼,目中精芒四溢,“一月之内十四洞府,不错,不错,果然不出我所料!”
许堃:……
你他娘的来拆台的吧?
魏群无视许堃目光,笑道:“别听子章吹嘘,他的本命字也就稀松平常,不过是从‘墨’字本意入手,如古法制墨,加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许堃吹胡子瞪眼:“乱七八糟的东西?”
齐辰明白了,为何许青在他的《文白文集》中“揭幕”许堃的本命字“墨”字,许堃压根不搭理他了。
因为他了解的只是皮毛!
所谓的“墨”字污人本命字并不正确,而是许堃从“墨”字本源切入,将制墨的烟、漆、油、胶水、朱砂、香等天材地宝炼化其中。
看似漆黑的“墨”不知道掺入了多少东西。
这就导致一旦沾上许堃的“墨”字,洗不掉,擦不净,抹不去。
而许堃只要在祭出“墨”字时稍加调整一下“配方”,出来的“墨”字虽然颜色还黑,带来的效果却千差万别。
有的加了胶,有的加了草药,还有的加了别的……
有一点许青在书里说对了——“神通甚脏,令人不齿”!
许堃眼见魏群拆了他的台,不由怒道:“放你姥姥的屁,老子修的乃是笔墨纸砚的‘墨’字,用的材料也都遵循古法,何脏之有?
至于针对本命字,那也是因为‘墨’字生而具备书写留迹之用。
自己练字读书怎么不嫌墨脏?
农家以草人看护田地,你吃谷物粮食的时候怎么不说草人残忍,让飞鸟饿肚子?
礼节院保留的那些巫卜祭礼,你怎么不说牲血残忍?”
魏群撇了撇嘴:“这是墨的问题吗,是人!”
不等许堃再开口,他马上摊手道,“行了行了,我说的是我自己,不是你,行了吧!”
许堃:!!!
魏群又笑盈盈道:“不过要论最‘脏’的字,还是要属‘名’字。”
齐辰一愣,“哪个名?”
“名字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