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师尊,你食言了
作者:魔鬼蘑菇中毒   不知身非客最新章节     
    别衔月心中高涨的情绪稍微受到安抚,退下去些,显露出他的忐忑不安:“你……讨厌我这样吗?”
    岁聿视线落在他方才被自己吮过的红肿下唇上,血气涌上头,他视线躲避着别衔月:
    “啊……这个……”
    他的闪烁其词会让别衔月更加不安,别衔月搂着他的胳膊慢慢变得僵硬:
    “是不是因为我是你的师尊,你不敢拒绝?”
    岁聿结巴道:“不,不是……”
    别衔月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岁聿想他平时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现在鼓起勇气对自己的徒弟干出这种事情,事后冷静下来肯定又尴尬又后悔。
    但是岁聿真的没有那样想过,眼见别衔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岁聿试探性伸出手,扯扯他的衣袖:
    “给沉璧送行的那晚上,秋空提到过这个话题。”
    “他那天晚上,偷偷问我……静如和沉璧里,有没有我喜欢的人。”
    “我说没有,然后他又问‘那你喜欢谁’。”
    岁聿在他怀里仰起头,和别衔月对视上,他目光踌躇不决,却让别衔月心中熄灭的火光好像又慢慢开始复燃。
    只听岁聿小声迟疑地说: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当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人……”
    “是你。”
    是别衔月,是把他一手抚养大的师尊,这份感情随着岁聿的慢慢长大,发生变质。
    在别衔月开始伤害他的这一年,在他的目光渐渐转移到恬棠身上的这一年,岁聿心中的酸楚慢慢开始蔓延。
    当他面对秋空的提问时,脑海中浮现出了别衔月的面庞。
    但他只是迟钝地感知着,不敢去想,不敢去信,不敢奢望。
    爱上讨厌自己的师尊这件事,岁聿潜意识里是不想承认的,于是他把这份感情埋起来当无事发生。
    别衔月听到他的答案,感觉自己快没有办法呼吸了,他哑着声音,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都忘记我了,怎么还会继续爱我呢……”
    岁聿听不懂他的话,他惊讶地去摸他哭泣的脸,像在触摸脆弱的瓷器:
    “师尊,你哭了。”
    别衔月握住他的手,偏头亲吻他的手腕:
    “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握着岁聿的手,认真道歉:“抱歉,我不该对你那么苛刻的。”
    岁聿抬起眼睛,直直看着他,像是看透了什么一样:
    “师尊是有苦衷的吧?”
    别衔月一僵。
    岁聿没有意识到他细微的变化,低低打了个哈欠,声音浅浅:
    “没关系的,做你想做的就可以,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的……就都没有问题……”
    岁聿困得要死,但手里还紧紧攥着别衔月的衣服,像是不想让他走。
    别衔月想轻轻的把衣服从他手中扯出来,但是稍微一动,岁聿就像受惊了似的,努力睁大眼睛,问道别衔月:
    “你要走吗?”
    山洞外,天空渐渐亮起,别衔月说:“我去给你做些吃食。”
    岁聿依旧抓着他的衣服没有放手:“我不饿,你不要走。”
    天亮了,别衔月就算再不舍,也必须回去,他诱哄着岁聿,轻轻拍他的背,像哄小孩那样把他哄睡着,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再等等吧,再等等。
    等到有一天,我可以带你一起走进黎明。
    清晨
    叫醒岁聿的是山洞外面叽叽喳喳叫唤的小鸟,身上披着的衣袍,提醒着岁聿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别衔月对他表白,他们还接吻了……
    一股暖流涌进心底,岁聿抱紧衣袍,轻嗅上面残留的冷檀香气,坐在石床上,等待着别衔月回来。
    两个时辰过去,太阳高高挂起,照亮这个一览无余的破山洞。
    岁聿坐在石床上,低着头,脸上笑意渐渐消失,只是拿个饭而已,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
    师尊应该没有那么坏,坏的要用这种办法骗他吧?
    别衔月的衣袍还在他手里,他昨晚还掉过眼泪……师尊怎么可能骗他呢?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他肯定会来的。
    岁聿安慰着自己,努力忽视心中的不安焦虑,站起身准备找点事情做来缓解这种情绪。
    他走出山洞,一会蹲在草丛边拽花揪草,一会又到处闲逛,观察着周围的风景,抬头数远方只有四十四层的归墟极。
    一遍,两遍,三遍。
    太阳东升西落,渐渐的,和归墟极塔顶平齐,然后从塔顶慢慢滑落。
    天边浮上一层橙红晚霞,弯月晃晃悠悠从塔边缓慢上移,最后天空化为一片漆黑幕布,星星随意在幕布上散落着。
    冷风阵阵,鬼哭狼嚎准时在亥时响起,岁聿动了动僵硬酸软的腿脚,缓慢挪着步伐回到山洞中。
    他躺在石床上,抱着那件衣袍,贪恋地汲取上面残留的檀香,眼泪洇湿洁白衣袍,他哽咽着,无声吐露出两个字:
    “骗子”
    一天一夜过去了,别衔月没有来。
    两天两夜过去了,别衔月还是没有来。
    岁聿缩在山洞里,回想着那晚他的温柔,总感觉像一场梦一样,或者根本就是一场梦。
    可能别衔月真的来过,但看到他哭,看到他告白,都是岁聿自己的错觉。
    也许他根本没有哭,根本没有告白,没有和他接吻,也许他只是静静地,居高临下,像之前很多次那样,用漠然的,冷淡的眼神,注视着倒在石床上睡不安稳的岁聿。
    然后同情他,可怜他,扔下身上的衣袍,赠给他当做安慰。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岁聿的耳朵又开始变尖,皮肤变白,发丝上也染上白,他蜷缩在石床角落里,睡的昏昏沉沉。
    一只温暖的手,抚摸在岁聿头顶上,掌心熟悉的温度让岁聿的心脏开始缓慢解冻,又酸又痛。
    他躲避别衔月的手掌:
    “走开!我不要你!”
    别衔月被他刺一样的态度伤到,他望着样貌已经开始发生变化的岁聿,心都快疼碎了。
    他不容置疑地抱住岁聿,声音颤抖: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