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儿,还要多久可以到汉平县?”,须发灰白的邓芝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冷风吹打在脸庞之上,却也是浑然不觉地问向一旁的邓良。
邓良拱手汇报:“父亲,最迟明日午时就可以到达了!”
邓芝点点头:“好!”,又看向了另一边的一个青年,正是毛楚,说道:“文坚,庞太守已经由范家的人护送去找了罗宪是吧?”
毛楚拱手道:“正是!庞太守与罗将军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擒拿徐巨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邓老将军,关键在于我们的速度与隐蔽性。徐巨在汉平县势力庞大,且耳目众多,一旦有所察觉,必将提前布置防备。我们必须抢在他反应之前,快速而精准地行动,以雷霆之势先拿下徐巨,然后快速南下,再清理谢家和蔺家的势力。”
邓芝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放心,有令则在,徐巨不会是他的对手。对了,良儿,半个时辰之后找地方靠岸,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吃一顿饱饭,再上船继续前进。”
第二天午时,徐巨、范支一行人赶到了罗宪驻兵的军营之中,给罗宪送行。
“罗将军,在下特地带来了八十万钱,和一些珍贵的礼物,特地为您来饯行!”,徐巨低眉顺眼地笑着,心想总算是把这位大佛给哄走了。
罗宪淡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却并未表露于外。“徐先生太过费心了,此行不过是例行公差,何劳如此大费周章。”言毕,他环视四周,视线不经意间与范支相遇,后者微微点头,罗宪会意,于是也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徐先生,范小公子,请吧!”
“将军请!”,徐巨也是推脱了一下,然后也走了进去。
罗宪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去。
桌上一大碗鱼汤、一些炒熟的青菜、瓜果,虽然不是特别丰盛,但也是用了心思,品种也不少,几人坐了下来。罗宪立刻道:“徐先生,军中没有那么丰盛,咱们就将就一些,不过也是特地置办的河鲜以及新鲜的瓜果蔬菜,可不要嫌弃啊?”
徐巨摆了摆手,赶紧道:“罗将军说笑了,都是将士们辛苦准备的,在下怎么会嫌弃呢?”
几人围桌而坐,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桌上的菜肴虽然不算奢华,却都是精选的新鲜食材,尤其是那一碗香气四溢的鱼汤,更是选用当地名产淡水鱼熬制,味道鲜美异常。佐以清爽的青菜和时令瓜果,一顿简单的午宴亦显出别样风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罗宪举起酒杯,对着徐巨笑道:“徐先生,你我相聚实乃缘分,咱们干了此杯,日后,还望您多多关照,说不定本将军以后的仕途,都要靠着徐先生您呢!”,徐巨闻言,心头一松,以为这一次终于过关,忙附和称谢:“不敢不敢,在下区区白身,可不敢攀附将军您啊。”
“哎,徐先生这区区白身可是神通广大,可不能太过谦虚了,本将军有一个朋友,早就听闻你的大名,特地赶到汉平县,一定要见你一面,不知道徐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致,见他一面?”,罗宪笑了笑,语气倒是一副商量的口吻。
徐巨有点喝的上头,只是笑道:“承蒙罗将军抬举,您的友人一定也是一代人杰,若是想见徐某,招呼徐某一声便是,不敢言教。”
罗宪放心地笑了笑:“如此,本将军就放心了,出来吧!巨师兄!”
随着罗宪一声呼唤,营帐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缓缓掀开了帐门走了进来,正是庞宏。看到此人,徐巨面色剧变,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之情难以言喻。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徐巨语气已经是不住地在发抖了。
庞宏冷笑道:“承蒙徐先生的特殊照顾,庞某总算能捡回一条命,说起来,倒是要感谢您的那几个手下,只是跟踪,没有下死手,不然,只怕我等不到翻船的地方就要没命了。”
“庞太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徐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试图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您没死,自然是好事,我怎么会对您下什么手呢?”
“徐叔,事已至此,您还打算负隅顽抗吗?”,一旁一直沉默吃酒的范支突然开了口,“您的事情,罗将军和庞太守都已经知道了,您还打算瞒着?”
“范支?!你……你出卖我!!”,徐巨再也绷不住了,直接跳了起来,指着范支的鼻子,有些破防。
范支却笑笑,放下了夹菜的筷子,说道:“徐叔,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小侄从来就没有站在您这边,又何曾背叛您?”
徐巨呆立当场,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中直呼完蛋,眼前的形势也是急转直下,徐巨发现自己已落入绝境,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他深知,庞宏的出现意味着自己过去的种种劣迹都将无所遁形。
绝望之余,他只能低下头,说道:“你们问吧……什么罪过,我都承认……”
庞宏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狠辣之色:“徐巨,你曾经的权势与荣华,皆源于欺压百姓,违法乱纪。你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本太守都有证据。你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什么!”
罗宪却是又喝了杯酒,笑道:“庞太守别着急,还有徐琦呢,徐先生啊,一会儿本将军就把他请过来了,一家人嘛,最好还是要整整齐齐的。”
罗宪的话如同冰锥,刺进了徐巨的心脏。提及他的儿子,无疑是最后一击,让他痛不欲生。绝望之余,徐巨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感——悔恨、愤怒、无助交织在一起,却再也无力挣扎。
“庞太守,罗将军,我愿意招供一切,请求饶恕我的儿子……”,徐巨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那……就要看你的儿子是不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