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清晨,严肃的仪仗在大街上缓缓向城外行进,曹爽与他的弟弟曹羲,作为当朝的重要权臣,身负重任地陪伴在年幼的皇帝曹芳两侧,他们的身影在朝阳下显得格外挺拔而庄严。身旁随行的邓飏、曹训等官员,个个衣冠楚楚,面容肃穆,无不显露出对此次祭典的重视与尊重。
沿途百姓们静立街旁,以目送这一队浩浩荡荡仪仗人马远去,人群之中,几双眼睛在目睹了一切之后,缓缓退出了人群……
“回禀太傅!曹爽已经出城,曹羲、曹训等人也全部跟在身边!”
正在闭目养神的司马懿,眼睛忽的一下睁开,随即点头道:“是时候了,叫上大公子,出发!”
一个时辰后,守卫宫门的几个禁军正在百无聊赖的打着盹,忽然就看到了几个人骑马飞奔而来,正惊疑之间,为首的一个人喊道:“太傅司马懿、太尉蒋济!有要事求见太后,快快开门!”
几个守兵一惊,随即又看向后面慢慢走上来的司马懿,都是一惊,司马太傅不是已经病得起不来了吗?这看着精神抖擞,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怎么?你们几个不认识老夫了?”,司马懿一开口,威严的声音,立刻让宫门的卫士有些心惊。
“太……太傅,您身体好了?”,卫士也不敢怠慢,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开门,老夫有要事见太后!”,司马懿横了他一眼:“别忘了,老夫是明皇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你们不会觉得能拦住老夫吧?”
“太傅,这……”,卫士进退两难,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即便向婉拒,但身后的宫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直接呵斥道:“你们这些卫士,怎敢如此放肆!”,随即上前道:“黄门侍郎贾充,见过太傅。太傅既然要入宫,这便请吧。”
卫士们一看这情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连连告罪,退到了一旁。
“你知道老夫今天要来?”,司马懿和蒋济跟着贾充往永宁宫走去。
“下官与钟士季有些交情,他密书于下官,告知太傅大事,下官先父乃大魏忠臣,下官自然应该为国尽忠,讨伐跋扈专权的贼子曹爽!今日能相助太傅和太尉,实乃大幸,宫中的禁卫,下官已经想办法安置妥当,要见太后并不难,快走吧。”
很快到了永宁宫,一个卫士走了过来,向司马懿和蒋济下拜:“小人丘建,见过太傅!太尉!”
蒋济与司马懿对视一眼,疑惑道:“你是?”
丘建立刻道:“小人当年蒙中护军拔擢,有幸镇守宫禁,太傅请吧,太后正在里面等候。”
几人不再啰嗦,走进了永宁宫,司马懿和蒋济看到了有些憔悴的郭太后,赶紧上前下拜:“臣参见太后!”
“平身,快平身。”,郭太后看到司马懿和蒋济,不知怎么的,内心算是安定了不少,被曹爽幽禁两年,她实在是活得很痛苦,然后为了自己的家族,她也只能隐忍。
蒋济吊着眼泪哭道:“臣等无能,让太后蒙冤幽困,直到今日方才亡羊补牢,实在是有负先帝的重托,请太后治罪!”
郭太后也抹了抹眼泪:“这都是当初大将军跋扈过甚的原因,太傅和太尉都是国家元勋,尽职尽责,有何罪过?不必如此,你们到这里有什么事?”
司马懿立刻道:“太后!曹爽跋扈专权,欺凌主上,制造冤狱,滥杀无辜,虽古往今来的大恶之人无过其右,请太后下诏书,罢黜曹爽的权力!”
郭太后听了这话却十分犹豫:“这行吗?且不说曹爽也是先帝留下的托孤大臣。陛下还在曹爽那里,这道诏书过去,陛下会不会有危险?”
司马懿则说道:“正因如此,才需要大造声势,逼迫曹爽服软,不然陛下反而会有危险!太后,事不宜迟,还望您尽快决断!”,说完也是再次躬身一礼。
郭太后点了点头:“既如此,本宫该写些什么?”
蒋济跟进道:“请太后下诏,任命高柔代理大将军职务,桓范代理中领军职务,由臣等接管洛阳武库以及城防,任何人无太后您的诏令,不得随意外出!”
片刻之后,拿到诏书的蒋济和司马懿走出了宫门,两人都是松了口气,司马懿立刻道:“子通,你立刻去接管城防,封闭四门,老夫去武库!”
蒋济赶紧道:“这路上要经过曹爽的府门,你可要小心,千万不要被截住啊。”
司马懿笑了笑:“放心吧,纵然有些宵小,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杀得动。”于是匆匆而去。
“什么?太傅去了皇宫?!”,一座宅邸之内,鲁芝听到了亲兵的汇报,惊得笔都掉到了地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亲兵急道:“司马,小人打探到,太傅他们拿到了太后的诏书,现在太尉前往封闭南门,太傅去武库了……”
“该死,不好!”,鲁芝立刻起身,紧张地走来走去,然后说道:“快,集结府上所有的亲兵,我们立刻去找大将军报信!”
两刻钟之后,鲁芝调动了手中一百多亲兵,立刻向西城门出发,经过辛府,鲁芝也赶紧派人进去叫大将军参军辛敞一起走。
“你说什么?太傅起事?鲁芝要我跟他一起去报信?”,辛敞一惊,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辛宪英看向来报的管家:“你先出去,告诉鲁司马,辛参军正在收拾武器,一会就出来。”
管家点头退下,辛敞却急了:“姐,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去找大将军?可大将军怎么会是太傅的对手?我不去!”
“辛敞!你要冷静。以我的判断,太傅是被逼这样做的!明皇帝驾崩之前,曾把着太傅的手臂嘱咐后事,朝中人士对其遗言记忆犹新。曹爽与太傅同受明皇帝顾命,但曹爽独专权势,以骄奢的态度行事,对王室可说是不忠,于人伦道理亦可谓不正直。太傅此举只不过是要诛除曹爽而已。”
辛敞急道:“那你还让我找大将军?不怕我们辛家被连累?”
辛宪英笑了笑:“怎可以不去?职守是人伦的大义,当我们知道别人有难,尚且会体察怜恤;如今你为人做事却弃下自身责任,是不祥之事,不可以这样做。至于要为他人而死,受他人所任,是作为亲信的职分,你不是曹爽的亲信,只是出于跟随众人的责任而已。记住,你守护的不是曹爽,而属下的忠心和责任!”
辛敞闻言,立刻眼前一亮,放下心来,点头道:“好,那姐姐在城中照顾好自己,小弟去了。”,说完,辛敞也不再犹豫,取了佩剑和皮甲,立刻走了出去。
看着弟弟离开,辛宪英继续调着手里的茶水,喃喃自语:“真的是被逼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