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该怎么办,从顶级血影的记忆中救赎它,几乎等同于死路一条,不想办法抹去这盏路灯,我岂不是只能等死。”
“老张,我为44局流过血流过汗,我给罪犯身上插过刀,虽然不是正式调查员,但我的心永远属于44局,局子里该不会对我这种功臣的死活袖手旁观吧?”
江凡一边开口,一边悄悄伸手在兜里,打开了录音设备,但凡张天阳敢见死不救,他就要出去好好宣扬一下44局的冷血无情,毫无人性了。
张天阳见到他的小动作,嘴角不经意的扯了一下。
“你不用着急,按照以往案例,这只鬼虽然会一直缠着你,但它的本体走不出那段痛苦的记忆。”
“一只顶级血影,分化出来的力量,对于一般调查员而言很恐怖,但还不足以让一座分局太忌惮。”
“你可以选择一座分局,成为正式调查院,或者文员,后半辈子都待在里面,自然有人会保你。”
江凡听到这个方案,沉默不言,继续注视着张天阳。
对方既然说过,自己身上有鬼,就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是那种甘于窝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的人。
而且他应该也不会希望,长期和自己待在一起。
果然,他很快再度开口了。
“当然了,你还这么年轻,肯定不会愿意跟我一样,窝在一个暗不见光的地方一辈子,所以还有第二个办法。”
“只要你再完成九次任务,获得了踏入噩梦的机会,在这只女鬼最需要你的时候,踏入噩梦,斩断联系,她有可能会发疯,造成灵异扩散。”
“一只顶级血影在市区杀戮。”
“届时渝市总局不会再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它。”
江凡听到这个方法,眼前一亮,这绝对是能一劳永逸的方式。
可旋即他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上下打量张天阳,忍不住问道:“不对啊老张,这方法好是好,但它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吧?”
张天阳可是独自管理长安区绝密档案室,拥有改写档案权限,正儿八经的分局高层。
甚至渝市总局应该都十分信任他。
毕竟在他这个位置,稍微动一动手脚,44局高端战力或许就将迎来灭顶之灾。
这样的人物,难道不该一切为社会安稳着想吗?
如果真的惹怒了一只原本安全的顶级血影,绝对是天大的麻烦,会造成诸多动荡!
“你觉得我嘴里应该说出什么样的话,一切为了普通人,一切为了安稳,调查员就活该牺牲?”张天阳自嘲的笑了笑。
“自从七年前来到这里,我用我的能力,帮44局解决了一场连总局都无法平定的大乱。”
“我曾无意中害死过数以千计的人,但那一次之后,我救下了曾因我而死,几十倍以上的人!”
“我得到了总局的最高信任,实际上他们的信任也没有错,因为自从蝴蝶来到我身上后,我就极其厌恶杀人。”
“你或许不会信,他们眼中的林庄路杀人魔,从七岁以后,就没有再亲自动手杀过哪怕任何一个人。”
江凡听到这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止住了。
他很想说,哥们儿,这主要是因为你杀人,根本不需要动手吧?
而且什么叫七岁以后,就再也没有杀过人,合着你七岁之前是个小孩哥杀人魔?
“曾有不法组织找过我,许诺可以复活我的父母,让我改写档案,坑杀一些人。”
“还有人许诺,可以复活林庄路每一个人,弥补我曾经的过错。”
“但我都没有答应,不是因为对44局的忠诚,也不是因为我道德水准有多高,不想和罪犯同流合污。”
“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生命因我而死。”
“我不相信他们口中的复活,看到过因果的人就会明白,死永远比活来得容易,复活岂是凡人可以触及的领域?”
“总局有一位大人物,或许早就看透了我的性格,才对我委以重任,七年以来,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44局的事,兢兢业业,刻苦认真。”
“但我真正想做的事,没人知道,为了这件事,我连死都不敢。”
张天阳紧盯着江凡,他眼底深处,闪烁着某种极为危险的光泽,那是一个天才加疯子,积蓄了一生的杀意。
藏剑半生,一朝吐露,神佛惧!
江凡这一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仿佛在面对一个手染血腥,屠戮上千的杀人魔。
“我要杀死蝴蝶,这件事无比艰难,哪怕我见过的,44局最厉害的人物,也做不到。”
“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所以,我要保你,哪怕违背局内规矩,哪怕因此死一些人,也无关紧要。”张天阳用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语气说出这段话。
江凡沉默半晌:“能杀你的人,44局应该不缺吧?”
“当然,我拿起一把枪,瞄准太阳穴,也能杀死自己,但我杀不了蝴蝶,他们也不行。”
江凡听得愈发云里雾里。
在张天阳的认知中,蝴蝶貌似不是一只鬼,而是一种更加难以描述,无法祛除的东西。
也有可能这是一只极其厉害的鬼。
但如果这只鬼这么强,他为什么又仅仅是4级调查员?
江凡想不明白,归根结底,他对这个世界、对灵异的了解都太少了,他连二级信息权限都没有。
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不用多问,我也不会再多说,对蝴蝶了解越多,就越难杀死它。”
“我会提供一切帮助,让你活下来。”
“顶级血影很恐怖,我不是对手,长安区分局长也不是对手,甚至我们这里的几位最强的调查员绑在一起,也不可能对付她,而总局的人只要不是发生让渝市大乱的事,谁都不可能请动。”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
“作为回报,我需要你在将来的某一天,在我撑不住的时候,杀了我,杀了我身上的蝴蝶!”
张天阳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但江凡透过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看到了他深埋的痛苦。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害死了父母,害死了亲人,邻居,甚至一路上每一个帮助过他的人,最后都难逃一死。
对这样的人而言,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选择活下来,比选择去死更艰难。
“难道说别人杀了蝴蝶,蝴蝶又会依附在这个人身上,继续存在下去,只有我才能彻底杀死它,是因为……系统的捕获推演?”江凡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底猛的一惊。
“我答应你,但我想知道一个问题。”为了确定这种可能,他尝试着开口。
“你当年为什么要踩死那个小女孩?”
“蝴蝶看到了因果,她很痛苦,我帮她背负了一切。”张天阳埋下头,沉默了近十分钟,才说出这句话。
江凡深吸一口气。
果然!
那个叫蝴蝶的小女孩,也不是“蝴蝶”的源头,“蝴蝶”并非因为她的怨念而形成,而是一种早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十分恐怖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