嵊唐当地共有两大府衙,一个是常规意义上的县衙,由县令做主,主要负责治理一县治下的大小所有事。
而另一个就是官媒,这官媒论起权威由在县衙之上,主要负责处理这些妻主娘子们的事儿。
比如朝廷派人过来配种,就是由这官媒进行分配的,又比如哪位妻主心情不好,或是家中夫侍不够听话等等,也全是靠官媒来从中解决的。
换言之官媒主要为这些妻主娘子服务,形同走狗犹若獠牙,指哪打哪,指谁杀谁。
江斯蘅讽刺一笑,旋即又轻飘飘地说道:“哦对了,还有还有!”
“听闻小五来劝架,但貌似也叫言妻主狠狠申饬了一番?”
“据传言妻主恼羞成怒,甚至还当场狠狠给了小五一耳光?”
言卿:“……”
“?”
“!”
等等!
什么情况?
已知原主是一位恶毒妻主,家中有个小夫郎,换言之这是一个已经成了亲的,但竟然爬上别人的床?
这是想干啥?
出轨?
不对!
言卿又突然一僵,那一脸震惊,活像是惨遭雷劈。
咱就说,这有没有可能,这地方,就像以前那些常规古代一样?
从前那些男子三妻四妾,而这里则是三夫四侍?
也就是说,一妻,多多多多多多夫!???
轰地一下,言卿天灵盖儿差点没炸开,
当然这全是她单方面的猜测,可问题是,这猜测,是真有那么亿点点的靠谱啊,是真有那个可能性啊!
一妻!多夫!?
窒息了好片刻,言卿才又定了定神。
她瞥眼那个阴阳怪气俊俏貌美的黑衣人,不动声色道:“大惊小怪,我爬床怎么了?难道不可以?”
她引着他多说两句,
而江斯蘅一听这话,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突然又是呵地一声冷笑起来,
“可以,怎么不可以?反正您们这些妻主娘子生来尊贵,又哪有什么不可以?”
“说起来老二也真是的,这不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换成旁人兴许早就巴不得被您宠幸了,也就他,偏在那儿矫情……”
“!”
言卿只觉天雷滚滚,刹那眼前一黑。
得了,破案了,这居然还真是一个一妻多夫的破地方!并且若不出意外,家里那些夫侍们,没准全是一户人家的亲兄弟?
这泼天的艳福!我言某人配吗?
三观都快震碎了。
心里憋住一口气,甭管内心多崩溃,但那明面上,照旧冷冷清清的一张脸。
哪怕脑瓜子已经嗡嗡的了,但愣是一脸的素雅淡然,半点异样也没表现出来。
而江斯蘅心不在焉,忽然就有些惦记家里那个小六儿。
平时她们这些妻主出门在外,总会带上几个夫侍,有那讲究排场的,恨不得把家中夫郎全都拉出来遛遛。
就算不讲究的,至少也得带上一两个,主要是山路不好走,这些妻主又娇气,
况且山中有猛虎,真若出点什么事,这些妻主可惜命着呢,自然不可能轻易犯险,
所以那些夫郎即是个代步工具,也是危急关头推出来挡刀用的,要么则是被当做掏钱付账的的钱袋子。
总之总得带几个,不然回头若叫官媒发现这些妻主身边无人伺候,兴许就又是一场兴师问罪,又是一场严刑责罚。
可这回她独自一人,
小六呢?
六儿为何没同她一起?
是出事了,像以前那般挨打了,又或者本就身体不好,又病了一场?
江斯蘅想着想着就出了神,接下来两人谁也没吭声。
…
言卿在这个小县城转悠好半晌,但奈何大伙儿全都躲着她。
她咬紧腮帮子,又琢磨好半晌,到底还是投降了。
不得不转身问那唯一见到的活人,
“能帮忙指个路不?”
“嗯,”
江斯蘅敷衍地应上一声,心不在焉地耷拉着眼皮儿,也没再像之前那么阴阳怪气。
言卿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怼她怼得挺欢的,可怎么一转眼就又蔫儿了吧唧的,活像个秋黄的小白菜一样,无精打采,蔫头巴脑。
她又忍不住多看几眼,才问:“这附近有没有书店、书斋、书局、又或者是书坊之类的?”
总之就全是跟书有关的,
江斯蘅皱了一下眉,但没说什么,活像突然变成个哑巴,已经懒得吱声了。
他就只是瞥她一眼,又冷淡地收回视线,旋即走在前方为她带路。
言卿:“……”
心情还怪复杂的。
嘴巴那么欠儿,但没想到居然还挺乖?
这算什么,口嫌体正直?
又或者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傲娇?
…
东三大街。
“掌柜的,那江老四到底是咋回事?”
这边有一家书斋,新来的伙计正一脸懵懂地直挠头。
“我刚看大伙儿似乎都挺怕他的,他到底都干过啥事,咋就让大伙吓成那样儿?”
掌柜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悠哉悠哉地晃悠着自己手中的竹扇,一听这话嘿地一声。
“你呀,你是岁数小,又是一个外来的,不是咱本地的,所以才不知道那些事儿。
“我可告诉你,往后见了那江疯子,可一定得远远的绕路走。”
“疯子?”伙计一听有些呆住:“我看着……他那人有点凶,脾气不大好,阴晴不定的,但也不像疯子啊?”
掌柜一听翻个白眼,“笨!那是因为没犯病!一旦犯了病,那可是真疯,不提别的,就好比是十年前!”
掌柜的又突然压低了声音,他神秘兮兮道:“你应该听说过吧?十年前,咱们这儿,发生过一场灭门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