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
深吸一气,又看他半晌,而他紧闭着嘴,也没再吭声,似乎是觉得多说多错。
但那双鹰眸却那么执拗地看着她。
言卿:“……”
又顿住片刻,才道:“你跟他们,不太一样。”
至少江虞羲、江孤昀他们,可不会像他这样,只因一个肢体碰触便浑身紧绷,没他那种心理阴影。
而江云庭又是一怔,但他却是想岔了。
僵硬了片刻后,才慢吞吞起身。
是不一样。
大哥他们打心眼里决定做她的夫,想做她的夫,不论是因为什么,但总归是想与她绑定在一起。
所以,她可以适当脆弱,可以适当依赖,但于她而言,也仅限于此,仅限于大哥他们?
至于他江云庭?
江云庭是“外人”,是范围之外的那个人。
“……”
重新起身后,没再说什么,仅是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可他心里也突然觉得很滑稽,仿佛在嘲弄什么。
想的还怪多的,可人家言妻主拿他当外人,他想那么多简直就是自作多情。
但说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头……
就挺别扭。
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
其实每当入了夜,言卿都不太好受。
自从信香觉醒,白日时还好,能忍,可一旦入了夜,那些需求,欲念,仿佛翻了无数倍。
且随着时日的递进,那些需求会变得越发强烈。
但偏偏除了忍还是只能忍,她都觉得自己快变成忍者神龟了。
如果不是因为一旦行房便会上瘾,若不是因为这么一个限制,兴许她早就……
不好!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有些忍不住了,但忍不住还是只能忍。
言卿按了按眉心,旋即又轻咬舌尖,用牙关来回研磨,那面上依旧那么清冷。
却只有江云庭知道,她呼吸时渐渐沉重,那气息也逐渐乱了起来……
暗室的第二层跟言卿想象中不同,
第一层的那些人被姚千音解决了不少,那人简直是在大杀四方,言卿期间听见些动静,不过那些动静并不多,
反观第二层竟是没多少人,而且当顺着石头台阶进来后,发现此地的隔音效果竟极其不错。
当通过了一扇石门,一瞬之间,所有声音全部隔绝,唯有烛火在幽幽燃烧。
“什么人!?”
此处自然有人把守,但那人开口同时,江云庭就锵地一声拔出长刀。
短兵相接时他长腿如鞭,那一身武艺确实很有可取之处,举手投足全是惊人的爆发力。
这并不是言卿第一次见到他出手,不过这回他招式之中看起来更为火爆。
怎么回事?
这是拿谁撒气呢?
但也懒得多想了,而是趁着那边打架时,她靠在墙边长吁口气,慢慢地调匀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
那一身欲念实在烦人得很,
想吃,疯狂想吃!偏偏不能吃!
连着几个月,整日都像一个饿死鬼面对一大桌满汉全席似的,恨不得立即扑上去狼吞虎咽,
偏偏也只能干看着馋人,
一时之间,这哥几个的音容笑貌从她脑海一一闪过,江虞羲,江孤昀,江斯蘅,江隽意,还有小六儿江雪翎……
“哎!”
此时,杀了十来人,甩动臂膀用力甩掉沾在刀身的血迹,一串血珠溅落在地。
江云庭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位妻主已不知何时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
他顿住片刻,才收刀走来。
“给,”
他解下腰上的水囊,“凉水,干净的,先喝点,看能不能缓缓。”
言卿忽然想起江斯蘅弄出的那个神仙水,一时有些想笑,接过水囊扒开木塞,等喝了一口后,许是这凉水确实足够凉,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好受。
“谢了,”
她又喝了几口,才一抹嘴,将那个水囊扔回给江云庭。
而江云庭点点头,也没什么表情,就只是冲她伸出一只手,“还走得动吗?”
“走得动!”
言卿应了一声,却自己按着双膝站了起来,没碰他递出的那只手。
江云庭:“……”
薄唇一抿,见她起身都有点费劲,忽然握住她胳膊用力一提,一下子就把她薅了起来。
言卿:“?”
错愕地看过来,
而江云庭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两道浓眉都快打上了死结,忽然一用力,直接单手把她抱了起来。
“你这样、你这样……”
“你这样大哥见了,定是会心疼。”
“定会说,别勉强你自己,也别硬撑着。”
她是能打,她也走得动,她可以掩饰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不会因此而耽误任何事情。
但全是毅力,全是意志,全是硬逼着自己去强撑起来的,又何必呢?
他江云庭又不是死了!
她稍微依靠他一下又能怎么样?
而,言卿:“……”
无语片刻,但此刻确实不舒服,也就没怎么挣扎,
倦倦地靠在他的臂膀上,感觉有点硬,
而江云庭一脸不自在地低头看了眼,就觉得她这样儿……
虽说疲倦,没什么精神,但看着也很乖。
妻主娘子,乖?
本该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他又一抿嘴,然后就这么抱着她往前走去。
与此同时,
二层十几个看守已经被江云庭杀了个干净,而深处之中,有那么一个男人,看身形与江云庭颇为相似,
只穿了一条黑裤子,半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正垂着头。
两条强壮手臂被分别扯开,手腕上分别是一个铁环,铁环连接着锁链,那些铁链高高钉死在墙上,镶嵌在墙壁中。
“滴答,滴答……”
似有血迹顺着男人的脸庞滑落,下巴上长满了青灰色的胡茬,但看年纪怕是已三十出头,也就三十一二左右,
而那强壮的胸膛,除了一些鞭伤之外,却有一片刺青。
如青龙,如蟒蛇,盘踞于左胸口,大片大片蔓延至左侧的臂膀。
而这,正是白骨山的那位大当家,
仇翼晟。
须臾,
外面似乎传来一阵脚步声,
可这人依然无力地垂着头,
血汗顺着脸流淌,
却好像死了一样,没任何反应,甚至动都没动一样,
就那么颓废地跪在血腥发霉的牢房中。
直至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