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退开一些,想低下头看看她,
可言卿却忽然一用力,再次搂紧了他脖子,整张脸都埋在了他颈窝。
“没怎么,我只是,只是……”
好奇怪,
就好像许多许多深藏的情绪,忽然在这么一刻全部都释放出来,
而江虞羲沉默了片刻,才轻轻抬起手,轻抚她背脊,也轻抚她后颈,
他也抱着她坐了起来,让她继续埋首在自己肩上,
“……”
“…………”
他什么都没说,没劝她别哭,
也没去刨根问底地追究是因为什么,
更没有拿一些幽默风趣的玩笑话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好似就只是这么陪着她而已。
放任她沉溺在那些汹涌又复杂的悲伤难过中,
直至又过了许久,言卿才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一看他肩上湿了一大片,她又是不禁一笑,
“弄脏你了,”
她轻抚着他肩膀,
而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不脏,怎么能叫脏?”
“我们小卿干净着呢。”
言卿忍俊不禁,
又重新看了看他,
看着那眉眼,看着他眼底收敛于最深处,那些近乎疯狂的温柔。
她抬起的手落在他眉梢,
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江虞羲,”
“嗯,我在,”他轻声应着,
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白马之约,我想起来了。”
“想起了,全部……”
他轻怔,但似乎也没怎么意外,或许早在她落泪时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但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可过了半晌,反倒是低下头,
额头抵着她额头,他也轻笑了几声,
“想起来,就好……”
“这样,就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
不是只有他一人念念不忘,
不会因为两个人的过去变成一个人的曾经而感到难过,
也不会再因那些遗忘而感到寂寞。
虽然,他如今又突然萌生出一种念头,
比起她记起一切却惊觉所有人、所有事,早已物是人非,或许还不如让她继续遗忘下去比较好……
她的心又在痛了,他知道。
是因夜王,因为夜莺,因谢羲和、谢清儒,因为所有人,为夜王府,为夜族的一切而在痛。
言卿轻轻晃晃头,额头在他眉心轻轻摩擦了一下,
“……我永远也无法改变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木已成炊,事已成定局,那便再也没机会去扭转。”
“可是,”
“我还有你,”
“有阿兄,有红姨,”
“与过往依然有牵连,”
“我还有孤昀、隽意、斯蘅、雪翎……”
“我很感激。”
“呵,”
江虞羲又忽地一笑,好似在由衷地感慨,
“我好像,一直不如你。”
永远无法做到像她这样,
如果换成了他,他难以想象他会是什么模样。
江虞羲太过贪心,因为贪心,所以舍不得失去那些已经拥有的,
因为贪心,所以不喜任何意外的发生,
不喜身边这些人,这些事,有任何变动,
也因为贪心,
一旦如她这般失去,他一定会陷入疯狂。
可是在言卿看来这样的他却很好,
这样的他,让她很安心。
不论处境有多么不堪不利,总归是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原地,一直在那个他应该存在的位置上,而她随时都能看得见,他也随时包容她一切。
“江虞羲……”
“嗯,”
他又是一声轻轻地应着。
每一次当她这么唤他时,他总会下意识地变得很小心,
好似那太过珍贵,也太过易碎,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最为温情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言卿抬起一双手,轻抚着他衣领,可抚平之后又忽然用力一攥,将他整个人都拽了过来。
而他眼底的惊愕刚一出现,下一刻那柔软的红唇就已经印在了他的薄唇上,
只怔愣了那么片刻的功夫,他又低低地一笑,从顺如流的薄唇微启,去迎接,去接纳,也去包容她,
这是一个昏天暗地的吻,
好似勾动了彼此所有的感觉,
也好像无尽的深渊在扯着两个人一起持续不断地下坠,深陷,
言卿好似已经没了任何顾忌,胡乱地扯开他衣裳,那双手抚上了他的身体,
可就在那么最后一刻,他到底还是更清醒一些,喘息着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还不可以,”
他喘得很急,
而言卿像是怔了怔,
江虞羲则是轻笑着,“虽然为夫甚为欢喜,但是还不可以。”
言卿:“……你好像有些煞风景?”
而他则是低低地笑,又重新吻了吻她额头,
“虽然说,那最后一步还不可以,但我可没说别的也不行。”
言卿:“?”
又忽地一怔,而他已经重新俯身吻了过来,
“你知道妻主娘子为什么一旦行房便会上瘾吗?”
言卿:“……”
摇了摇头,
而他含着她的唇,他的手也开始撩拨,尽最大限度地刺激她所有感官,
而他也好似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话,
言卿:“??”
……还可以那样??
原来只要不接触那个,就可以?
…
一室的温度好似在持续升高,仿佛一次又一次突破忍耐的极限,
浑身全是汗湿的痕迹,而一件又一件衣裳被剥下,也被远远扔开至一旁……
或许是过于美好,以至于一切都像梦幻一般,
一直到了晚上,江虞羲才披上一件衣裳,一脸餍足地从房中走出,
那个负责照看这片宅邸的老人则是抬头看上几眼,又忽然瞄了一眼那人的脖子,以及锁骨处的那一抹殷红,
诱人的痕迹覆盖住锁骨处的那一抹朱砂小痣,
而江虞羲倒是笑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忠叔,麻烦备些热水。”
“……敢问东家,可用备膳?”
江虞羲思量着,
“先准备着吧,等她醒来了再说。”
不过这么说着,他心里又存疑。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算了,太乐不思蜀了,以后再说吧,
反正既然忘了,那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
“妻主呢!?”
“妻主她人呢!??”
红姨这边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无他,
在言卿被某个白毛卷走后,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又有一人风尘仆仆地找了过来。
而江孤昀等人也已齐聚一堂,一个个没什么表情地看看最后一个赶来的江斯蘅,然后又纷纷自闭地沉默了。
倒是楚熹年,有些纳闷地看了看江斯蘅,
怎么觉着,
虞羲他……
好像眼光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