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脑子里回想这么多年来和奶奶发生的片段,小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奶奶和她坐在火炉前烤火,屋外大雪纷飞。
“奶奶,我长大以后要给你买个大房子,我们一起住进去,然后我每天都给你做饭吃,虽然我做饭还不好吃,但是我会好好学的,然后呢我赚了钱后会每个月都给你一千,当做你的零花钱,然后我们就一起去买吃的。”林欣一脸童真的说着。
“傻孩子,奶奶希望你好就行,长大以后你会嫁给一个爱你的男孩子,然后你就会生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到时候啊她喊我太奶奶,欣儿快点长大,奶奶啊,想在老了的那一天之前看到你出嫁的样子,你看你的小手,怎么这么凉啊,奶奶来给你捂热。”
奶奶你的手好凉啊,我怎么捂不热呢。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轮回,幸好我们又在这一世相遇,如果可以,我想下一世,我还要遇见你。
一直都说来日方长,可来日并没有方长,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但是真到这一天,所有理智都抵不过那些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奶奶可以很大,大到可以装下她的整个童年,奶奶也可以很小,小到一个小小的盒子就能装得下。人们都说不要难过,她没有离开你,她只是去为了你布置下一世的家,正如这一世她先来一样。可是林欣不想如此,她想让她去看看这个世界,她想让奶奶活得精彩。
在亲戚的操持下,林奶奶送到火葬场已经化为一盒骨灰,葬礼如期举行。
林欣和陈程身穿黑色套装跪在林奶奶的灵位前,迎接着来来往往吊唁的亲朋好友,相片里林奶奶很慈祥,这么多年来,她是当地出了名的菩萨心肠,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带走了她的生命。
陈耀庭和朱梅玲携家人都前来吊唁,“小欣啊节哀啊,你的奶奶只是出了一趟远门,她现在在另外一个地方以不一样的方式继续爱着你。”朱梅玲看着眼神空洞,脸上毫无血色的林欣感到心疼,这个女孩子太可怜了,虽然林奶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养育之恩大于天,这么多年都细心照顾着她,把她抚养长大,朱梅玲知道,此时的林欣心都是痛的。
陈朗看着憔悴的林欣,很想上前去安慰她一句,可是他忍住了,他现在好像没有资格去说这些,仅仅是自己弟弟的老婆,这层身份,他隐忍着。
“林欣,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希望你振作起来。”陈朗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陈程把手搭在林欣的肩上,“小欣,先起来休息一下吧,你已经跪了很久了,奶奶也不希望你累坏了身子。”
林欣摇了摇头,看着奶奶的遗像,眼泪又砸了下来。
在场的人心情都很沉重,谁都不想这样的事情会发生。
下午,徐子微和周云深也随同徐爸爸和徐妈妈一起来吊唁。
“莫阿姨,我们两家走得近,那时候得您和林叔叔的照顾,我们家的生意才能做起来,后来林叔叔走后,小欣的爸爸又走了,您一人撑起整个家庭,这些年来,您也是时常关心我们家,如今您走了,我是不敢相信的,我多么希望您能够再跟我说说话,您一直以来都把我当女儿一样,给我关怀,莫阿姨,今天我随我的家人一起送您最后一程,希望您在天堂再无疼痛。”徐妈妈一家人在林奶奶灵前磕了几个头。
“小欣,节哀啊,这几天一定要好好吃饭,我看你身体好虚弱,别累垮了身子好不好,我已经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我陪你在老家处理完后事后再一起回杭州,你放心,有我们在的。”徐子微看着自己的好友也是心里很不舒服,况且林奶奶对她也是很好,她和林欣从小一起长大,自己从小就没有见过爷爷奶奶,林奶奶就把她当自己孙女一样。
“谢谢你们,我没事的。”林欣开口说道,声音早就已经干涩嘶哑,她的眼睛通红,脸上的泪水就没干过。
如果不是所有人来吊唁,林欣此刻都不会相信这一切,她不相信自己最爱的奶奶已经离开人世了,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说走就走了,为什么要带走最善良最爱自己的人,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做。
陆陆续续有人来,屋子里嘈杂的声音,在林欣耳朵此起彼伏。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好像有个人影在朝着自己笑,那是自己的奶奶,是她,她回来了。
“小欣啊,不要难过,奶奶只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了,你看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都一群爱你的人,你要好好的面对以后的生活啊,孩子,不要觉得亏欠奶奶,奶奶啊活到这个岁数已经知足了,我呀也很想去那个世界去看看你的爷爷看看你的爸爸,他们在等我,等了我这么多年。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把你养大,我现在也要和他们团圆了,你要为奶奶开心啊,不要哭,哭坏了身子奶奶会心疼的,奶奶走了,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吧。”林奶奶的脸逐渐消失。
“奶奶,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求您了,您再回来一次好不好,我想陪您说说话,我不想让您走。”林欣嚎啕大哭,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她站起身来,想去追寻自己的奶奶,可是天空中早就没有了奶奶的模样。
“小欣,不要哭了好不好。”陈程抱着林欣,把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
“陈程,你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奶奶只是出去旅游了,她会回来的。”
陈程眼眶红润,抚摸着她的头。
“不要啊。”林欣哭得更厉害,继续跪在林奶奶遗像前,用手擦拭她的照片,突然一声,她哭到昏厥在地上。
“林欣,怎么了。”
“小欣。”
“快喊救护车,送去医院。”
林欣昏倒,在场的人慌成一团。
“小欣,你醒醒,快点醒醒。”陈程把她扶起来,掐着她的人中。
“不要有事好不好,打了120了没有,快点。”
“医生马上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