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武!”
只见英明神武的皇上隔着十步开外,射中了靶心。十步啊!一众嫔妃还得笑着拍手夸神武,这情绪价值提供的,真不是随便谁都能当宠妃。
“那常在,你来试试吧。”
换了蒙古衣裙的那常在,到底胜在年轻活泼、英姿飒爽,小羊一般颠颠跑到皇上身边,抬手就是一箭,仰着小脸冲皇上邀宠。
她拉踩道:“娴妃姐姐不知箭术如何啊?”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如懿,哪能和一群小丫头一样穿蒙古衣裙,草原上就她一人非要着旗装,甚至还梳了个钿子头,格格不入。
她不擅射箭——她就没什么擅长的,除了嘟着嘴说“臣妾百口莫辩”——但如懿哪能承认自己不行,只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脖子一梗,教化世人:“闺秀原本当淑秀,温文尔雅修女红,射箭骑马实在粗鄙了些。”
且不说你清高,你遗世独立,你在大草原上对着诸多蒙古王公贵族说射箭骑马实在粗鄙——
“女红?娴妃姐姐的女红的确是好,妹妹都有所耳闻,连您身边的太监,都收过您亲手缝制的鞋垫靴子呢!”那常在从亲阿玛手上又拿了钱,娴妃会贿赂李玉,她就不会贿赂别人买通消息?
只见娴妃一把从她手上抢了弓箭,在她的理想里估计是想弯弓射箭,一箭中靶心,好好打了那常在的脸!而现实是她拉不稳弓,弓弦崩了她满脸!
“哟!娴妃姐姐还是算了吧,幸亏这回皮糙肉厚才没见了血!下次可不一定又有这般好运气!”
皇上瞧着如懿吊丧着脸也是晦气,“你又不会射箭,鲁莽什么,午后射猎你便不必去了。回去休息吧!”
小凌子跟在如懿身后,瞧着她丧气,心疼极了,但又因可算找到了自己的用处,有些兴奋:“主儿,没事,不过是射箭罢了,奴才教您!”
等那常在跟随皇上射猎回来,便见刘玉那小机灵鬼等在她帐前,“那主儿,您既然赏了奴才,奴才自然得知恩图报,带您瞧一出好戏开开怀如何?”
那常在一瞧刘玉这满脸坏水的神色,立刻也起了劲头,骑了一下午马浑身酸软都顾不上了,“走!带路!”
走出营地没多远,嚯!果然是一出好戏!
只见凌云彻把如懿半抱在怀中,“来,主儿,您握着这儿,小心弦锋利,松手要干脆些……”
如懿一箭射出去,又在眼前就落了地,半老徐娘作小女儿娇态,跺脚拧身,“哎呀!凌云彻你好厉害!射箭好难呀!”
“怎么会难呢!主儿聪慧,再试几次,便成了。奴才再教您……”
得!一眨眼这俩人又抱上了!
那常在看得瞪圆了眼睛,“她……”——她赶紧捂住嘴,小声对刘玉说:“她还有没有廉耻之心,知不知道她是皇上的妃子!”
“人家那可能叫心中自有清白吧!”刘玉冷笑一声,啐了一口唾沫,“她心里清白不清白,是她自己的事儿。不过这出戏,任谁看都清白不了,如今就看那主儿想让谁也来瞧瞧这出戏了!”
“那肯定是皇上啊!”
嘉贵妃有孕、炩妃要照顾七阿哥那拖油瓶,这回跟着皇上出来的除了她,就是木头一样的婉嫔和舒嫔,温柔娴静、饱读诗文有什么用!又不是来皇上身边当花瓶摆设的!谁在草原上听之乎者也啊!
那常在本来觉得自己这宠争定了,结果凭白杀出个从宫里偷跑的娴妃!她现在看娴妃比看炩妃还不顺眼!
刘玉怕这有勇无谋的主儿把事情办砸了,赶紧提醒:“那您可不能大大咧咧拽了皇上来,显得您幸灾乐祸!”
也是,她被刘玉浇了一桶冷水,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她兴高采烈去跟皇上说你不但人在青青草原,你头上也长了一片青青草原!那只怕她就和恪贵人拜尔噶斯氏一个下场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刘玉眼睛一骨碌转,“您得夸娴妃!”
“我还夸她?我疯啦!”那常在有些着急道。
“捧杀,听说过没?”刘玉安抚道:“您得在皇上面前夸她,说您见娴妃手指上的皮磨破了,一问才知,原来她虽不善射箭,但刻苦得很,练了一下午呢。这样既摘开了您见过这辣眼睛的场景,又能让皇上听了一怜惜,自己出来找见他二人‘清白之谊’的场面。”
那常在听完高兴的点了点头:“你小子,有灵气呀!”
进忠和卫嬿婉本还想着,如懿这次偷跑,回了宫不得像她当年一般,又是掌嘴又是板着之刑的!
小凌子也受过板着之刑,他俩正好有共同语言,还能再培养一把惺惺相惜之情。
卫嬿婉传信回宫给金玉妍,就金玉妍那脑子,没准儿能想出比掌嘴或板着之刑,更祸祸人的办法。结果没成想!她们还没出招呢!就又传来了如懿自倒长城,还非要拉卫嬿婉下水的消息!
皇上亲眼目睹了如懿与凌云彻“兄弟”一般的情谊!险些就要抽箭射死这对“好兄弟”!
结果凌云彻都挡在如懿面前,一副愿为主儿粉身碎骨了的模样!
如懿还义正言辞:“皇上!你我青梅竹马情谊,你怎么会不信我!和凌云彻有旧情的明明是炩妃啊!”
卫嬿婉真是离了十万八千里也能成为她的甩锅对象。
“是,皇上切勿误会了娴妃,奴才过去同嬿婉——炩妃虽有旧。可如今只是在翊坤宫安心当差。我们主儿怕不擅射箭,耽误了在您身边侍奉,奴才这才帮着主儿矫正下姿势,免得错伤。”凌云彻为了如懿,也是甘愿送自己的青梅竹马去送死,想来,这青梅竹马实在不值当什么。
幸好,辅国公色布腾巴勒珠尔跟在皇上身后,“儿臣虽与炩妃娘娘不曾谋面,但公主孕期饮食不佳,心情郁结,全仰赖炩妃娘娘照顾。炩妃娘娘恨不得每分每秒都扑在照顾公主姐弟二人身上,娴妃娘娘这话是从何说起?”
皇上因孝贤皇后去世,对璟瑟姐弟二人可谓是关爱有加,傅恒都能上赶着去找色布腾巴勒珠尔,叫他照顾好璟瑟了,那皇上这个做人阿玛的自然也知道他二人并非琴瑟和鸣。
直到见着了额驸隔三岔五往圆明园捎礼物回去,又挂了与自己类似的鹿羔沴毧燧囊,才放下心来。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倔脾气一个。崔嬷嬷又不像寻常教养嬷嬷,是真的“教养”之意,富察家送进宫的嬷嬷,跟傅恒一个德行,只会惯孩子!
想也知道是炩妃温婉,劝了璟瑟与额驸好好过日子。如今如懿竟然当着额驸的面,凭空污蔑教导公主的炩妃,有公然在额驸面前指责公主教养之嫌,实在令皇上更没面子!
“你们俩搂搂抱抱、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不说,还污人清白!”皇上痛心疾首:“如懿!朕实在错看了你!”
“皇上,若有错,都是奴才的错,您切勿迁怒我们主儿啊!”受了阉割的小凌子声音因急促而更加锐利,刺耳极了!
凌云彻不死命挡着护着如懿还好,他越表忠心,皇上越生气:“小凌子,你忠心护主,忠勇可嘉啊!不如干脆以身殉主了可好!”
皇上终究对如懿留有旧情,若此时如懿便痛痛快快维护她作为皇上妃子的清誉,求皇上赐死凌云彻,许是能叫她就这么蒙混过关。可她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