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慕乐眸光一颤，心也随着这句话提的高高的，欲坠不坠，欲安难安，她不敢抬眸看那个人，只是盯着地上那抹被夜明珠拖曳的修长影子。
傅白舟对这个答案也很好奇，他们四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师姐虽然待人待事都很清冷寡言，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商刻羽有那么点特殊。
对慕乐，则是点到为止的同门师妹之情，甚至有时候会忽视慕乐的亲近和努力。
就是不知这种忽视，是流水无情，还是情不自查。
良久，清冷的声音才响起。
“现下商师妹不知去向，生死未卜，你们不随我找寻，反而问我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隋泠深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冷声道，“我平日就是这般教导你们的吗？”
傅白舟连忙瑟缩了一下，觑向斜侧方的姬玥。
“这怎么能算没有意义呢？”姬玥似笑非笑，“对慕乐而言，可是意义非凡啊。”
隋泠睨着慕乐，沉声道：“慕师妹，你要同她一起胡闹吗？”
慕乐抿紧了唇，踌躇不语，垂下的发丝将她的双眸遮掩，令人无法看清。
她向来不愿违背师姐的话，以为有朝一日自己的体贴温顺可以得到对方的青睐，化开这座冰山。
为此，无心修仙的她拜入了天衍宗，更是对隋泠的衣食亲力亲为。身为自小娇惯的世家贵女，她慢慢学会了烹茶、做糕点。
即便在外人看来这些行为颇有爱而不得后的屈尊讨好之意，她也甘之如饴。
慕乐心悦隋泠。
这份心思她从未想过隐藏，大胆且炽热，门中弟子皆了然于心。女儿家多半是有些羞涩的，或许她曾经想过隐藏，但碍不过性情，也压不住感情。
感情越是压抑，越是炽热。闭上嘴，感情会从眼睛流露，再怎么小心翼翼，都是藏不住的。
她喜欢她，一直都是。
可隋泠呢？
世人皆说她冷淡寡言，不苟言笑，可面对这份情谊，当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慕乐不信，又找不到半点对方动心的痕迹。
她有些退缩了，不是因为不够喜欢，不是因为世家贵女的骄傲，她在她面前愿意舍弃这些华丽假象，只是因为这份心意没有得到回应。
只要回应便好……
不管是不是她想要的……
慕乐按捺住心头纷乱的思绪，斟酌片刻后，抬头凝视着不远处清冷卓绝的身影，郑重问道：“师姐，你……心悦我吗？”
傅白舟伸了伸脑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紧盯着自家大师姐，生怕错过一点表情变化都会影响吃瓜的完整度。
姬玥冷哼一声，移开目光，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隋泠转眸看向慕乐，清浅双眸中并无多少情绪，轻描淡写般开口：“同门之谊，无关风月。”
慕乐眼圈红了，再问：“一点点都没有吗？”
隋泠面无表情。
“我明白了。”慕乐勾了勾耳边的发丝，抬手间偷偷擦掉眼角的泪，带着哭腔道，“那你是喜欢小师妹了。”
话音刚落，泪水就夺眶而出，怎么也收不住，她撅了撅嘴，将手里的夜明珠狠狠地摔在地上，恼然，“什么赝品东西，光亮一点都不柔和！”
珠子滴溜一声落在地上，在黑暗的走道里漫无目的的滚动，直至落在隋泠脚边。
“我对你，对商师妹皆是同门之谊。”她垂眸看了夜明珠一眼，神情淡漠，缓缓道，“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非只有情爱一种，这些年来，我们几人仅凭同门之谊，不也相处的很愉快吗？何必……”
慕乐打断她：“可我不想仅是如此，一直如此！如果不是心系于你，我根本不会入天衍宗，我对修炼没有半分兴趣。”
透过她含泪的美眸，狂乱之色显然易见，隋泠依旧很平静，淡淡道：“这是你的事。”
慕乐身形晃了晃，眸光黯淡，嘴边勾出一抹苦涩：“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傅白舟看不下去了：“大师姐，你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
“这场闹剧，你们还想持续多久？”
隋泠一记眼刀子上去，他立马识时务的闭上嘴，却跑到姬玥身边暗自吐槽：“师姐不是修剑仙道吗？怎么感觉她修的是无情道……难不成修歪了？”
姬玥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可能就没直过。”
傅白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片刻又反应过来什么，瞪大了眼睛，重申一遍：“我说的是修道！”
姬玥摊了摊手：“我说的也是修道。”
傅白舟冷哼一声，看到她脖颈间的那道暗红伤痕时，正了正神色，问：“伤怎么样了？”
“皮外伤。”姬玥情绪有一瞬的低落，桃花眸一眨，立马恢复了平日的喜笑晏晏，开玩笑道，“等姑奶奶从玄幽秘境出去，就回我合欢宗用上好的养颜秘药敷个九九八十一天，一定比原来的肌肤还娇嫩！”
“我等着瞧。”傅白舟微微一笑，又道，“姬玥，我们多次出生入死，早就是朋友了。慕师妹的话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出剑伤你，是她的过错，我作为师兄，理应代她向你赔罪。”
姬玥心中微动，唇边勾出爽朗的弧度：“我没那么记仇，但这伤疤呢，又确确实实留下了。你若真想赔罪，出了秘境不妨先来我合欢宗？”
“想干嘛？我可是纯情男修！”
傅白舟连忙护住全身，一副遇到采花贼的模样，姬玥脸色瞬间黑了，咬牙切齿道：“去合欢宗替我采药！”
“采药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采那啥呢。”
“闭嘴！”姬玥踢了他一脚，“不是谁都能当我合欢宗采补对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