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刻羽抚上她的胳膊,柔声道:“不久,我也才画完符篆。”
窗外卷来一阵薄风,将桌角那一小沓堆叠整齐的符篆吹散,沈枕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是吗?那为何叹气?还念酸诗?夜夜待归人……”
商刻羽脸一红,干脆顺着她的话,佯装生气道:“还不是因为你走了好一会儿?早知道你现在才回来,我就应该提前歇息,何必去画什么符篆,累得我眼睛酸,手也酸。”
“我的错。”
沈枕栖将商刻羽的身子转过来,轻轻的帮她揉着眼睛附近的穴位,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阿羽的眼睛这么好看,倘若不能视物,岂不可惜?”
商刻羽睁开眼,笑道,“不能看挚爱,的确很可惜。”
她浓密微卷的睫毛就这样在沈枕栖的手指上轻轻划过。
感受到那股酥麻感传遍全身,沈枕栖眸色一暗,心中遐想连篇,一片纷乱。
她收回手,垂下眉眼,转而去揉商刻羽的手腕。
这是最不能伤的……
商刻羽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开口:“姬师姐和你都谈了些什么?”
她一顿,道:“还是那件事……和那本册子有关。”
一提这个,商刻羽的神情不禁紧张起来,下意识反握住沈枕栖的手。
“那个功法,真的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吗?”
沈枕栖抬起头来,墨玉双眸流转着半明半昧的光芒,万般温柔,又万般危险,好像最深最稠的湖水,正从四面八方朝她汇集。
静默了半晌,她沉声道:“阿羽……你想知道吗?”
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商刻羽有些不敢回答,又不知为何不敢回答,短暂迟疑后,道:“总会知道的。明天不就知道了吗?姬师姐说了她明天会用阴阳法则帮我恢复修为……”
“那就明天。”
沈枕栖又凝眸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的应了一声,拦腰将她抱起。
商刻羽立马环住她的脖颈,脸又红了。
“你……”
“我什么?”
沈枕栖眯了眯眼睛,手指灵活的将商刻羽的腰带解下,又松开了发带,整齐的摆放在旁边。
她见商刻羽像鱼儿入水一样迅速滑到被衾里,唇边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自己的外衫。
这是在经历很多事后,再次同床共枕,会有些羞怯,但并没有排斥和不自在。
两个人静静躺了一会儿,沈枕栖突然伸出胳膊,将商刻羽拢在怀里,商刻羽的身子僵了僵,自然的贴了上去。
额头抵着沈枕栖的锁骨,商刻羽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心跳,在寂静的深夜,宛若一支悠扬的曲调。
时间缓慢流逝,这支曲调突然变得急促,而与越来越快的心跳声相伴随着的,是她身体的温度。
“沈枕栖……你身子好热。”
商刻羽抬头望了她一眼,黑夜中,她漆黑的眼瞳如同晶莹的秋水,静静的,流淌着,让人无法直视的暗芒。
她在她怀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索性闭上了眼,数着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慢慢放空意识。
商刻羽的表情平静,睫毛沉敛,似是已经睡去,清浅的温热呼吸声断断续续喷洒在沈枕栖的锁骨肩胛处,透过肌肤骨骼,抚弄着那颗躁动,炽热的心。
沈枕栖垂下头,在她水润的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试图缓解心头的渴望。
清甜在口齿荡漾,渴望悄无声息的变得强烈。
她挑开商刻羽的衣领,沿着脸颊,耳根,脖颈,锁骨一路吻下,气息微颤,吻痕纷乱。手指也伸入亵衣里,在腰侧处不断试探,摩挲。
商刻羽尚在熟睡,神智迷蒙间,感觉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像被羽毛拂过,身子不由得为之轻颤,扭动。
她舔了舔唇,下意识推了推身上的人,声音朦胧沙哑。
“别……别玩了……”
沈枕栖一怔,双眸恢复了原有的神色,她撑起上身,静静地注视了商刻羽一会儿,然后将凌乱的白色亵衣往上拉了拉,遮盖住那抹迷人春光。
她附身吻了吻商刻羽洇有水光的唇,没有再像刚才一样继续,仅是温情的细吻着,再将其紧紧搂住,留下独属于她的气息印记。
“阿羽……我的。”
——
子时之后,商刻羽悄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晃了晃困乏的脑袋。
没有修为支撑,精力的确不如以前充沛,但一想到今晚要做的事,她的睡意就减去了一大半。
她蹑手蹑脚掀开被衾,唯恐惊扰枕边人,却听得榻边传来一道切冰碎玉的声音。
“上哪儿去?”
她抬头一看,沈枕栖早已穿戴整齐,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沿,墨玉双眸勾着幽邃无形的目光。
商刻羽也不怵,反而对她大方一笑。
“梵音寺!”
“没有修为,等你走到梵音寺,天都亮了。”
“我昨晚画了遁身符!”
“符篆没有赋灵,等同于废纸。”
商刻羽歪了歪脑袋,笑:“这不是还有你吗?”
沈枕栖斜瞥了她一眼,取了外衣披在她身上,低着头,帮她整理衣领。
“要是和上次在天衍宗一样,我没有察觉到你离开,怎么办?”
“不会。”商刻羽一边系腰带,一边说,“如果我是想一个人去,就不会给你看符篆了。”
沈枕栖的手一顿,立马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
她不懂符篆,但对于遁身符的纹路,却记得格外清楚。
只因在囚之界初见的那场恶战中,商刻羽曾当着她的面,用精血描画过此符篆。
关于她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非要去吗?”
商刻羽点了点头,神情郑重。
“了明盗宝一事,存在诸多可疑之处。且不说合欢宗的蛊虫,众人皆知佛寺最讲究规矩,但昨日傍晚我们路过的时候,居然没有听到鼓声,也没有诵经声和木鱼声。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沈枕栖表情淡淡,她心中虽然也有疑惑,但并没有那么好奇。
什么修仙界的阴谋,别人的死活,她一点都不关心。
“倘若我不让你去呢?”
商刻羽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挑,笑了笑:“你可管不了我。”然后摊开手,故作无辜道,“大不了,我再用星辰精血为符篆注灵。”
“你!”
她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沈枕栖的软肋,让对方不得不为自己退让。
沈枕栖的脸色迅速阴晴变化着,沉默了片刻,才如她所愿的捏起符篆。
“走,再不去天就亮了。”
商刻羽抿唇一笑,乖觉的环住她的胳膊,靠近耳侧,轻声细语。
“辛苦我家沈姑娘啦。”
被她这么一讨好,沈枕栖眸中的阴沉顿时褪去,转涌上来的,是无奈和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