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苑。
谢聿刚坐下来。
宿二就敲门了,“侯爷。”
“进。”谢聿揉了揉眉心,“何事?”
“查到段家果然与林家有牵扯。”宿二凝重禀道,“段家十来年前,就在南城暗中购入不少出海商船,挂在一个叫‘新永昌’的商号下。
这些船常年出海不说,还经常去琉国、占城、爪哇等地,其中以琉国去得最为密集,但咱们在琉国时,并未在琉国的海事录里,查到过‘新永昌’的船泊岸。”
谢聿凤眸瞬敛,“去了极乐岛,或者倭国。”
“极有可能!”宿二心惊道,“属下已传令南城,让他们密切盯着‘新永昌’的商船。”
“赵扶华这边,和他们可有这些交集?”谢聿又问。
宿二摇头,“目前查出来的线索里,并没有***也牵扯其中的苗头。”
“继续盯着。”谢聿敛眸,“那边的证据留好,尤其是‘新永昌’的船,一旦查明与倭国有往来,立即扣下。”
“是。”宿二点完头,又说道,“这估计就是段家急着和您联姻的原因,想要把您拉下水,日后包庇他们。这事,是不是先提醒老爷一声?”
“不必,还不是时候。”谢聿摇头。
“没到?”宿二不理解。
谢聿很清楚,家里那只老狐狸比他眼还尖,他能看出来的,老狐狸肯定也看得出来。
但只要没实证,老狐狸会觉得都能摆平……
何况毕竟是赐婚,得给点真东西,婚约才能解除。
而且,鱼还没都钓上来,谢聿沉眸说道,“顾云逸未必死了。”
“啊?”宿二愣住,“那还能活?”
“万一呢?”谢聿目深如渊,“而且,没死更好,那么死了,太便宜他了。”
尽管锦衣没怎么说,谢聿其实也没问过,但他能从她的梦魇之语,和自己所看到的,拼凑出她所遭遇过的欺辱。
“凌迟处死,才是他应得的下场。”谢聿语气幽冷,“何况,他还杀了赵瑾珩,赵瑾珩是该死,但不该由他处死。”
宿二沉默了……
原来锦姑娘受过的委屈,侯爷都记着呢。
嗯,搞段玉雪和段家,以及极有可能也暗中出手了的***,恐怕都是在为锦姑娘报仇吧。
不过,顾云逸显然已经是个疯子,若是真的还没死,宿二有些担心,“锦姑娘身边的人是不是得加?”
谢聿颔首,“等她定下来,多半还会再找个女婢,你暗中安排一下。”
“属下明白了。”
“务必让她安安静静地种她的花。”
“您放心。”宿二领命退下去安排。
谢聿看着花园里的雪,以及藏在雪里的一抹葱翠青松。
良久后,他才缓缓吐出心声,“若一切顺利,就娶她;若没赌对,就当早已一别两宽。”
……
乡君府,柴兴站在锦衣跟前,小声禀道,“锦园那边,彦国公府似乎放弃了,属下今夜还专程去夜探了一回,正好听到赵少夫人在说。”
柴兴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要找什么令牌,说是不可能不在锦园,又说难道是摔下悬崖时,掉在悬崖里了?”
锦衣脸色一变,摔下悬崖……
她的父母就是出行时遭遇意外,摔下了悬崖,尸骨全无。
是以,她和爷爷一直只能供奉牌位,反正从小到大,她都没上过父母的坟。
不过从前她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些奇怪,爷爷为什么不立衣冠冢呢?
难道,摔下去其实没死?锦衣忍不住想起顾云逸说过的话,难道摔下悬崖只是表面做的局,其实父母是被顾云逸带走了?
锦衣摇了摇头,线索太少,她不能因为顾云逸的几句话,就去想那么多,眼下既然已得知彦蕊没找到东西,而且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她觉得,该走了。
就看康婆婆的腿受得住否,至于锦园,恐怕真得割舍了……
“你这几日加紧盯着那边,我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不用出门,需要的话我雇个马车就行。”锦衣安排道。
柴兴有些担心,“可您今日就被强行接走了……”
“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侯爷已经处置过。”
锦衣想了想,还说道:“钟家这活,我可能是干不了了,你明儿出去顺便帮我给钟家递个信,正好天又要变了,估计又要连着下雪,我就和康婆婆好好待在家里,也放心些。”
柴兴一听她不去钟家花圃了,倒是松了口气,心下觉得只要待在乡君府,倒确实不用太担心,当即应下,“好。”
不过锦衣有些没想到,第二日就有东宫的人上门,说是有人举荐她到东宫当医官,太子殿下因而要亲眼见见她,以确定是否任用。
锦衣第一反应就是谢聿举荐的!转而又觉得不太对,一时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东宫的小太监就在跟前等着,她没办法拒绝,只能应下,“有劳您稍等会儿,我去更衣。”
“您请便。”小太监笑眯眯的,脸也圆圆的,瞧着倒是不叫人害怕。
但康婆婆还是很担心,“怎么忽然要去东宫?还是见太子殿下……”
“您别担心,听闻太子殿下年纪不大,应该不吓人。”锦衣反正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而且,去东宫也好!锦衣垂下眼眸,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本以为以昨晚那风,今儿该变天了,没想到倒是极其晴好。
正好太医刚诊断完康婆婆的腿,伤情已经很稳定。也许、择日不如撞日!
锦衣心下一定,换衣服时立即做好准备,随即便随小公公进东宫去了,不过等她到了东宫,小太子却被皇帝叫走了,愣是没见着,让她暗松了一大口气。
而且小太子人还不错,见不着也不让锦衣干等着,让人直接把锦衣送回来,等来日得空了再见。
但这个来日,自然是没有来日了,锦衣一回乡君府,就自行赶车带康婆婆出了门,且这一出,就是离京!
谢聿收到消息时,已经是深夜!还是柴兴找上门来了,他才知道锦衣连同她家老奴,直接不见了!
“怎么回事?!”谢聿眸光极暗,“说清楚!”
柴兴脸色极其难看,语气也很焦急地把锦衣昨夜交代的话先说明,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