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迅速把信揉成一团,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
揉巴完了,她又把信展开,确定就是顾云逸的字迹,再次揉成一团。
她慌忙下地,顾不上穿鞋地跑到康婆婆那儿,“婆婆!今儿有谁来咱院子了吗?”
康婆婆愣了一下,“怎么了?是有人来,隔壁陈婶,怎么了吗?”
“别跟她来往了!”锦衣忙道,又解释说,“我屋里有东西被砸烂了。”
“什么?”康婆婆愕然,“她到你屋里去了?怪我,竟没看好家。”
“不是,她腿脚利索,又是有目的的,您肯定防不住。”锦衣不想吓到康婆婆,刚才也是一时没绷住。
顾云逸,比噩梦还可怕的人!
看到他的信,她一下就慌了!
大夏不是在通缉他吗?
他怎么还敢回来?
……
锦衣被吓得一宿都没睡着。
翌日起来,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
她怕康婆婆出事,一起把她带进了城里。
牡丹园有草棚的,康婆婆能在草棚里歇着。
锦衣蹲在花丛里,却总觉得背后有双眼在盯着自己,寒凉阴冷,吓得她总是下意识往后头看,脊背发凉不已。
但事实上,根本没有。
就在锦衣强忍着害怕,试图专心侍弄牡丹时。
“啪。”
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吓得她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却是王乘风……
“你怎么了?”
“怎么是你?”
同时发出疑问的两人沉默了一下。
王乘风就道了歉,“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母亲好了吗?”锦衣问道。
“好了,你还别说,谢侯爷这人虽然人品不太好,给我母亲请的大夫倒不错。”
“不是病情反复?”
王乘风摇摇头,“回去才知道是好事,我娘有反应了,前天还醒了!”
提及母亲,王乘风眼神都是亮的,“看在这事的份上,我以后不骂他了。”
“侯爷本来就挺好。”锦衣从没觉得谢聿不好。
“那你怎么不多待几天,等你母亲好全了再来?”
“我倒是想,但我娘嫌我不务正业,给赶出来了。”
王乘风看了四周一圈,“你打理得挺好啊,好像都没我什么事。”
“还真有一事。”锦衣皱眉说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园子的手续没啥问题?”
“是啊,怎么,出问题了?”王乘风皱眉,“出什么事了?”
“前两天有几个人,说是城东孙家的,也看上了这片园子,要进来瞧,人是被撵走了,但这情况不对,我昨天在徐家宴上打听了一下。
他们说,咱这园子还在官府里挂着的,并没有说定下来给到你了,是不是有哪里出岔子了?”锦衣把出的事,以及她打听到的问题都说出来。
王乘风眉头皱得更厉害,“走,一起到府衙问问。”
“我也去?”锦衣茫然。
“当然。”王乘风说道,“把你那小厮也带上,是小厮吧?认个脸,日后没啥大事,他去跑就成,省得我万一有啥事没顾上。”
“也行。”锦衣把柴兴叫过来,但她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这么去,不合适吧。”
“这还不简单,到成衣铺换一身就行,我正好有个成衣铺,就在府衙附近。”王乘风说风就是雨的,一把就把人搞衙门去了。
不过他们刚下马车,就看到谢聿和王肃从知府衙门里走了出来,后头还跟着恭敬相送的胖知府。
王乘风愕然,“聿哥?你怎么和我家老东西混一块去了!?”
谢聿没搭理他,王肃脸色已经变了,“毫无礼数!我是你爹!”
“呵呵。”王乘风翻了个白眼,“我可没你这种歹毒的爹。”
王肃皱眉,却没再和王乘风说话,而是看向谢聿,“不孝子不服管教,让侯爷见笑了。”
“无妨。”谢聿神色很淡,“你也尽力了,都撵琉国去了,他还不知长进,再撵一次,其实也可以。”
王乘风顿时跳脚,“我……”
“少说两句!”王肃打断道,“你给侯爷见礼了?你就在这儿上蹿下跳的。”
王乘风气鼓鼓地见了礼,就看向后头的知府,“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拽上锦衣的他,要进知府衙门。
谢聿一看见他手掌下的皓腕,顿时开口,“既然碰上了,一起用膳吧。”
“不去!”王乘风直接拒绝。
谢聿却看着锦衣,“锦姑娘,一起?”
锦衣愣住,她很努力当自己不存在了。
王肃早在看到锦衣恢复肤色的脸面时,已经洞悉了一切。
眼下,谢聿这么一说,王肃便点了点头,“理应如此,子烨难得看上个姑娘,他排最小,媳妇不用掌家,倒不在意他找了什么人家,要紧的是家风清白。
锦姑娘若是对我家这混账小子也有好感,不妨先坐下来聊聊?听闻你家中那位祖母,也不是你亲祖母,婚事、得和你自己聊吧?”
锦衣愣住,没想到王肃会这么说。
“不要你管!”王乘风拦在锦衣跟前,“我娘会给我操持。”
“你娘刚醒过来,你就要让她为你费心费力了?”王肃反怼,“还是你要耗着人家姑娘?”
“我……”
“我去。”锦衣打断了王乘风的话。
王乘风顿时看向她,眼里有桀骜不驯。
锦衣拽住他袖子,“忍一忍,知府看着的,要是知道你和你爹闹掰,还对文渊侯这么冲,能给你便利?”
王乘风看向缩头缩脑的知府,又想着明明已经办好的手续,怎么会出岔子?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两个人渣中的一个搞的鬼,只好咽下冲上了头的怒气。
憋屈……
他看得出来。
谢聿就是冲锦衣来的。
可他已经听说了,礼部那边已经继续走大婚仪式。
王乘风就没明白,这人到底啥意思?
之前呢,说是为了找锦衣不娶,这人一找到,就答应娶了!?
那他找什么找,把锦衣找回来膈应她?
“谢侯爷真是有本事,到哪儿人人都得巴结着你,顺着你。”
心气不顺的王乘风,直接阴阳怪气了一把,他是真看不下去!
就算是要纳妾,你也明说啊!不过他看锦衣是不会去当妾的,所以谢聿是要干啥?
“毕竟本侯虽没掌兵,却入了翰林院当着大学士,若无意外,也会是本朝第一年轻的阁老。”谢聿陈述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