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扑进他怀里,但她还是死死忍住了。
谢聿看着她,又看了她身边的康婆婆一眼,“出来。”
锦衣咬唇,摇了摇头,“不方便。”
“要我扛你出去,还是自己走?”
锦衣瞪大双眼,“我……”
“走。”谢聿盯着她,不容拒绝。
锦衣死死咬着唇,还是不肯松口。
谢聿叹了一声,“我很想你,别逼我。”
锦衣看着他深邃的眉眼,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谢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眸光越来越深。
上了马车,两人距离很近,近到锦衣已经能嗅到他身上的气息。
微妙的暧昧辗转在两人之间,锦衣开口打破道,“侯爷找我什么事?”
“不该是你有什么事?”谢聿盯着她垂着的头颅,“从收到恐吓包袱起,到住在这儿,到报官,想没想过我?”
锦衣没抬头,都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不悦!
可是,锦衣表示,“其实还好,柴兴会解决的,侯爷不必费心。”
“可能吗?”谢聿死死盯着她,“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管,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立即让柴兴通知我,而不是报官,他们能比我有用?”
锦衣死死绞着手,没有说话。
在“锦园”时,她以为他们已经说得很清楚,就此结束了。
所以她离开京城,离开他,离开所有,只想过全新的小日子。
可他显然不这么认为,甚至不愿意像在京城那会“各自安好”。
他难道不明白,她跟他走得太近,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危险吗?
不,他明白的,但他觉得他能承担一切,能护住她。
可是,她不想过那样惊心动魄的日子,也不想他再因为她出事啊。
到底要说多少次,他才能不要来招惹她……
“住客栈不是长久之计,到小筑里住着,我再给你加派几个人手。”
“我……”
“现在就搬,上去收拾,我带你们过去。”
锦衣抬头看向他,见他目光愈发幽沉,心知不搬是不可能的了。
加上她身边毕竟还有康婆婆,不能总这么折腾,于是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攒够小筑的钱给你。”锦衣说完就下了马车。
谢聿靠着车厢深吸了一口气,又跟着下了马车。
……
湖边小筑里,锦衣一进屋就发现,摆设没有变。
就连她走时,留下的那一匣子银票,还有信,都还在。
更不要说她之前用过的首饰,或者买了还没来得及用的,以及所有的衣物。
这里,就跟她从来没有走过似的,看得她眼眶有些发热,“怎么都还留着。”
“怡苑也一样。”谢聿开口,“锦园也已经恢复了,彦蕊那边我已经问出来,她要找的是你母亲手上的一块令牌,说是曾得先帝所赏。
你父母的死可能有蹊跷,已经命人去查,但毕竟是陈年旧案,不一定还有线索,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锦衣猛地看向他,她走后,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吗?
他已经查到,她的父母可能死得不寻常了?
“彦蕊不可能自己告诉你,你……”
“进了镇抚司牢狱,什么都得说。”
“你把她抓了!?”
谢聿很平静,“任何和你有牵扯,或欺负过你的人,都有嫌疑。”
锦衣明白了,她走后,他以为是他们对她动了手,看样子搞得阵仗很大。
“你这样明目张胆,不好。”锦衣干涩地说道。
“之前克制,是你在,你都不在了,我还克制什么?”
“可是……”
“也好,这么一闹,憋屈少了不少,也拖了不少时间,你再等等我,就两月了。”
锦衣望着他,“等完了又怎样呢,以我的身份,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即便没有***、段大小姐,也是一样的啊。”
“相信我么?”谢聿问。
锦衣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她相信什么。
“我娶你为侯夫人。”谢聿开口。
锦衣瞳孔紧缩,愣愣地看着他。
原以为,他让她等,也是等他办完那些人,可以继续跟着他,像以前那样。
可在她看来,外室总也是不可能长久的,她又不可能进府,等来等去,还不是一样?
长痛不如短痛,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其实真的并不希望再跟他有任何的牵扯。
可她没想到,他筹谋的结果,竟然是娶她。
不是让她没名没分地跟着,是要娶她?
锦衣垂下眼,忍住泪意,感到羞愧。
她不断避嫌,不断躲开,不断拒绝,只为自己考虑。
他却在为两人的将来筹谋,显得她真的很胆小、怯弱。
可是,她真的很怕死。
权贵这个阶层……
是她能爬上去的吗?
锦衣垂头,“我先出去看看康婆婆收拾好没。”
避开后,锦衣一进到康婆婆房内,就靠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
“姑娘?”康婆婆已经折腾醒了,发声问询。
锦衣缓下情绪,“腿疼吗?”
“没事,好着呢。”康婆婆要起身。
锦衣制止道,“别起来了,歇着吧,我就是来看一下,没事我也回去歇着了。”
“好。”康婆婆催促道,“赶紧歇着,都快天亮了。”
锦衣走出房门,来到廊下时,都看到启明星了,确实快天亮了。
她也看到,谢聿已经走到院中,宿二就在他身边,显然是有事。
锦衣知道他很忙,这会匆匆赶来见她,估计又耽误不少事了。
她也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愿他心想事成,也盼他平平安安。
可也就在此时——
天上飞来一只飞鸟,飞鸟“啪”的一声摔死在她面前!
一滴血,溅到了锦衣脸上,她伸手一擦,一片血红。
飞鸟背上,还贴着一行大字:衣衣,大哥一定会来带你走的。
血淋淋的一行字,触目惊心!要紧的是那“语气”,锦衣几乎看到顾云逸就在自己眼前,用温柔体贴的语气,跟她说出了这句话。
“锦衣!”谢聿挡着锦衣的眼神,不让她再看那飞鸟,宿二也立即命人收拾了鸟,还把刚到排的属下都训斥了一顿,勒令日后连只蚊子都不许飞进来!
锦衣却都没听见,她的眼前只有“顾云逸”,扬言要将她做成人彘,送给谢聿的“顾云逸”。
她知道,这是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