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几人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存在于副本之中的揭秘环节,但人都是有共情能力的。
于花她们作为真切生活在副本里的人,活生生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才会变成后世那副模样?
这个答案现在的于花也给不了答案。
以为还是在家里睡着,迷迷糊糊睁眼的于花被围在她跟前的几个人吓一跳,“嗬,你们怎么看着我睡觉哩,怪吓人的。”
想到浮玥所说的,不管她们问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于花第二天醒来,都不会记得。
苏舟当即开始套近乎,“婶……花姐,这不是实在好奇你们村里有啥秘密嘛,白天有外人在您不好说,现在只有我们几个,就告诉我们解解馋呗。”
于花一头雾水,“白天我不是说了没有什么宝贝,也没有什么秘密嘛,咋就不信呢?”
“那那些村民干嘛变得那么长?还砍人。”苏舟一脸不相信。
于花“嗐”了一声,不在意地掖了掖头上方巾,“那是我们祖宗保佑,给我们村男人的保护符,砍人是因为你们一起的那个老爷啊,要变成吃人的鬼啦。”
“你们吃的那些东西,我家男人说了,就是普通的吃食,只有被鬼附身的人才会以为是些可怕东西,为了保护全村的安宁,该杀还是得杀。”
于花正色,把掉出来的一绺头发塞进头巾里,“这套流程我们都走了十多年,没错宰过一次嘞。”
“再说,杀了还能吃肉呢,被附身的就不是人啦,那是可以吃的猪肉,大补呢。”
洋洋洒洒一通话,将陈词几人说得透骨凉心。
这洗脑十多年前,在于花刚被买来那个时候就可以开始了,伴随她们长大,可以说已经根植于她们的脑子。
现在哪管浮玥她们怎么劝说,也讨不着什么好。
转变话题,想到墙上挂的那幅画,陈词指了指,“那就是你们老祖宗吗?”
于花顺着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喜笑颜开,双手合十跪地,虔诚地拜了三拜。
“谢谢祖宗娘娘保佑我家男人。”
“你家老祖宗是叫陈瑞翡,1603年死的对吗?”陈词接着问道。
于花点头,又有些不解他们这些外乡贵客怎么知道这事儿,眉毛困惑地飞起。
她们在谈话,浮玥却看着画像上飘出来的一缕浅淡气息出神。
“陈瑞翡。”一字一字缓缓说出这个名字。
似乎是听见了极为在乎的东西,那股气息勃然散开,朝喊出这个名字的浮玥处飘来。
于花和陈词几个都被浮玥这一声喊吸引注意力。
“继续问,不要停。”浮玥这话是对陈词说的。
下意识听话的陈词抿嘴,“所以你们老祖宗是为了全村牺牲的?”
“不要用老祖宗这个代称,陈词,叫她的名字。”浮玥看着气息变淡,纠正陈词的话。
果然,“陈瑞翡”这个名字出现地越频繁,气息越浓。
浮玥察觉到隔壁几间房挂着的画像上也有气息往房内涌,汇聚引附在一声声音浪上。
指尖轻抬,想要给她渡点力量过去,却被身旁一直看着她的男人按下手。
浮玥不解地回望过去,就是他脸色青黑的模样。
罕见有点心虚,浮玥清了清嗓子,低声解释:“吐血不妨碍我什么,不过一点疼罢了。”
这话是真的,那点疼在浩淼的神力里转瞬便被吸收掉,还没感受到疼呢就没了。
但时晏不这么想,“她好像可以自己来。”
说话的功夫,房内属于一股强大鬼力的气息已经掩藏不住,连白胖子都能清晰地感知到。
房门外风平浪静,似乎和门内的空间被人为分成两半。
保险起见,时晏又扔出一个道具,把房间罩在范围内。
被名字喊醒沉睡的灵魂,在房内上方汇聚成一团模糊的人影。
瞧不清楚五官,只大概生出了四肢,勉强有了个人形的样子。
“陈瑞翡。”时晏再叫出这个名字,那模糊身影便被吸引心神,瞬移到时晏身前。
嘶哑得像是已经许久没说过话的模糊人影学着时晏的发音,一个字一个字喊出自己的名字:“陈、瑞、翡!”
与此同时,威压大盛,祠堂底部的震颤动静明显,似乎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但又被压制回去。
于花猛地吐出一口血,被苏舟和陈词两个人赶紧用道具接住,放在凳子上。
陈瑞翡身形清晰到一半,似乎被于花的吐血打断,猛然停滞下来,就带着这副样子,看向浮玥。
“是你叫醒了我。”
音色里藏不住的疲倦,好像说这句话就用了十足的力气,“谢谢。”
浮玥挠挠握住自己的大手掌心,“需要我帮你吗?”
陈瑞翡轻笑一声,坚定又不驯,“不,我要自己来,他们怎么拿的我的东西,就要怎么吐出来。”
已经所剩不多的力量被分给于花一点,还有村里许许多多在深夜也吐出一口血的妇人,陈瑞翡看着于花的神色柔和又不忍。
“她是个可怜孩子,她们都是。”
随着讲述,那群掩藏在道貌岸然之下,恣意妄为了几百年时光的渣滓面目被一点点揭开。
陈瑞翡是陈家村的人,虽然因为是个女孩儿被父母丢弃,但是她很幸运,有了一个愿意收养她的新爹。
新爹不是陈家村的人,带着不菲的家产来陈家村定居。
也许是看她可怜吧,总之她幸运地被收养。
阿爹会教她习武、读书、识字,把她当亲生孩子养。
年少时她叛逆,乱世之时去了军营,竟还在当地闯出了一片天地。
军功受封,衣锦还乡,那是她对她阿爹最好的回报。
可回家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
阿爹死了。
死在壮年时候,村里说是出去打猎摔到山崖下,救回来已经咽气。
她不信,阿爹打了几十年猎,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小心。
还有家里的猎犬,同样不见了踪影。
这些都透露着不正常。
她不信,去找了村长,被和善接待过后,晕在了地上。
那个看着她长大的村长伯伯,总是和颜悦色的村长伯伯,用一杯下了迷药的茶药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