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你爹吗?你得答应一个条件”
那白衣女子缓缓开口,声音清脆,很是好听,但是传入我的耳中我怎么听怎么刺耳。
就好像明明一片清澈的湖面,却有人偏偏非要在上面拉了一坨屎一样。
那两个彪形大汉的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我常年跟着我那死鬼老爹饱一顿饿一顿的,这身上也没几两肉的,估计人家一只手都能把我打翻,于是我暂时放弃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从长计议。
“你就是王家的那位姑娘吧?怎么,这还没过门你就想把我爹接过去尽孝,也太着急了吧”
我语气不善,满是嘲讽。
“你一个癞蛤蟆还想攀上我们王家,老爷年纪大了被你们合伙蒙骗,我们家小姐可不会看上你这种小瘪三”
旁边的侍女已经迫不及待的替她家小姐开了口,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态,果然不牵绳的狗叫的最凶。
我不怒反笑:
“那你们还不赶紧请个大夫给你们老爷看看脑子,还有空来管我和我爹的闲事,你们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姓李的,你爹还在我们手上,劝你好好说话”
那侍女已经气的吹胡子瞪眼。
“想要让别人好好说话,那一定是自己要先会做人”
我直接开口笑着说道。
“我不想和你做口舌之争,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了你爹”
那王家姑娘终于开口说话,脸上神情冷漠。
“但凡是条件,那一定让人为难的事”
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说道。
“我要你跟我去救一个人”
姓王的继续开口说道。
我神情古怪的盯着姓王的,然后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问道:
“十里八乡的大夫那么多,要不在下给你介绍一个吧?我们村的狗腿瘸了他们都能给治好”
“看来你是不想见到你爹了”
“看来我不得不答应了?”
“我找不到你不答应的理由”
“我孝子的名声已经声名在外了?”
“不,外面传的都是你游手好闲”
“好像我只能答应了?”
“跟我们走吧”
王家姑娘说完就径直往前走,两个彪形大汉对我怒目圆睁,说了一句:李公子请吧。
也不等我说话就推着我往外走。
大雨依然滂沱,不时的被风吹到我的脸上,一股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王家姑娘坐上了马车,我想跟着坐上去,却被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给拉了下来,然后说:自己走。
我呸了一声,低声咒骂了一句狗腿子,然后悻悻的跟着他们。
我不明白什么样的病需要用我的血来救,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血要是能救人那还要医馆和药材铺做什么?
这就好像寻常人渴了说要喝水,但有人渴了却非要喝尿,实在难以理解。
不行,这王家人脑袋肯定有病,这门亲事做不得数。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泥泞的小道上,雨也开始慢慢变小了,只是入夜的凉意依然不时的钻入我湿透了的身子,怀里的菜刀也是格外的冰凉。
走了一大段路之后,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座宅子前,宅子很新,门前铺满了大青石,两边的围墙砌的严丝合缝,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宅子。
我实在想不通为何有人会在荒郊野外建这样一座宅子,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家姑娘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身边的仆从吩咐道:
“把他带到偏房去,看着他”
说完就独自走了。
而我也被带到了所谓的偏房,并被警告不许离开,不然就打断我的腿。
从小到大我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间,连桌子都是上了漆的,那烛台都是金光闪闪,但是我实在欣赏不起来。
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把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了下来,搭在了桌子上,心里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想那么多已经没用,这王家的人行事风格不按常理,处处透露出诡异,今天这一天也实在是太累了。
突然“咚”的一声。
老和尚给我的青铜小印掉到了地上,我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并放在手上把玩着。
老和尚说我只剩三个月的寿命,我很不相信,但是心里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文灯禅师在别人心目是神乎其乎的人物,那些达官贵人都对他敬重几分,很是推崇。
我不信,我的人生不可能这么短暂,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我还没当着死鬼老爹的面证明他对我不求上进的评价是错的,没有考取功名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人的一生不应该只是娶妻生子,碌碌无为的过完这一生。
我就算是烂命一条,我也要烂的灿烂一点。
不知不觉我躺在了床上,手里握着青铜小印进入了梦乡。
“这么多年了,终于有活人了”
“谁,谁在说话”
我一下大惊,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灰蒙蒙的空间,望眼过去是无尽的混沌。
我不是在睡觉吗?这是做梦了吗?我用力的给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疼的我要命。
难道梦也这么真实的吗?
我不敢乱动,努力的想看清四周,却依然是什么也看不清,直到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小子,你过来!”
“谁在那里,别想装神弄鬼,别想欺骗你爷爷我”
我大喊了一声给自己打气。
“有点意思”
我一时竟无法分辨那声音是男是女,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它隔绝了一样,却又好像清晰的就在耳边一样。
面前的一团灰蒙蒙开始慢慢的消失,然后出现了一条小路。
我壮起胆子顺着小路往前走,走的格外小心,感觉每一步都走的沉重无比,身上好像被一股力量给压得异常疲惫。
等我走的额头直冒冷汗,双腿开始发软到我再也不想走的时候,前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凉亭,亭子的旁边有一棵火红色的参天大树,上面开满了漫天的花朵,十分壮观。
亭子里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的红衣,像裙子,又像是长袍,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正放在手中不停的把玩着。
我无法看清那人的长相,因为那人背对着我,他的发鬓高高的扎起,一头的长发像是瀑布一样垂落在背后,虽然没有感受到风的存在,但是那几缕发丝却在轻轻的飞扬。
我大喝一声: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