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鹏脸色惨白,失去血色的一张脸上全是惊恐。
这个男人,竟然是沈时搴!
是京市那位太子爷?!
手上的剧痛钻入骨缝,宁大鹏额头豆大的汗水滚滚而落,哆哆嗦嗦把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沈二少,我没、没有像她说的那样……”
“她说的是哪样?”沈时搴微扬着下巴,单手随意抄进裤兜,周身矜贵无比。
听见这话,宁大鹏欲哭无泪。
所以这太子爷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只听见祝肴说要废他一只手?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动手了!
“她是诬陷!她说我摸她的胸,可是我没有,我只是伸手想摸来着,但我根本没……”宁大鹏才解释到一半,发觉周遭空气骤沉。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太子爷。
宁远才从堂弟被如此暴戾的对待中回过神,赶紧大步上前:
“时搴,你冷静下,他是我……”
宁远话没说完,只听宁大鹏又是一声惨烈无比的尖叫!
他手上插入的酒瓶,被沈时搴又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飞溅!
二次伤害的剧痛,让宁大鹏几乎快昏厥过去。
沈时搴动作干脆利落,神态平静地像在看别人的戏一样,眼底又透露着狠厉轻狂:
“想,也不行。”
宁远被沈时搴这样子惊得怔住。
随后又反应过来,赶紧道:“时搴,他是我堂弟,你刚才这也是算教训他了,就算了吧!”
沈时搴淡淡抬眸,轻睨宁远一眼,却根本没理他,只是抬手,重新又举起了酒瓶。
宁远后脖子都在发麻,拽住沈时搴握酒瓶的手腕:
“时搴,你别这样,以后大家都是亲戚……”
沈时搴还没说出什么话,从黑暗中突然站出来的宋野,一把宁远的手挥开。
宋野笑嘻嘻地,吊儿郎当,可开口,是气场十足的冷:
“宁总,您这戏过了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要是在京市,就宁家这咖位,宁总可能向搴哥问好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就别揣着这副多高辈分的架子了。”
宋野的话如同一个巴掌,甩在宁远的脸上。
偏偏宁远也没有底气反驳。
宋野说的是实话。
沈家在京市相交的,都是政商两届的大佬级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与霍宵的交情,和沈时搴有过几面,确实论不到他叫这位太子爷一声亲切的“时搴”,也论不到多跟沈时搴说哪怕一句。
可宁大鹏再怎么说也是他堂弟,总不能不管!
宁远只能硬着头皮道:“时搴,他还没真犯下什么……”
“聒噪。”沈时搴淡淡甩下两个字打断。
下一秒,将酒瓶又插入宁大鹏的手背上。
宁大鹏这次连尖叫声也没有了,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如雕塑般轰然倒塌。
宁远看着一点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嗫嚅着唇瓣,却一句多的话也不敢说。
祝肴早已看愣了。
直到沈时搴脱下溅上血的外套,随意搭在臂弯,朝她伸来另一只手,扯唇散漫地道:
“走了,祝肴同学。”
祝肴思绪回拢,仰头看着眼前的人。
酒吧里灯光炫目变幻,周遭音乐嘈杂纷乱。
唯独沈时搴,一身干净矜贵的白,纯粹又慵懒。
她想起才与沈时搴相遇,她连他名字还没知道完全,沈时搴就在众人逼她当场出丑时,握住她的手,将她带走。
而此时,两人交集已深到纠缠不清。
可沈时搴依然没变,在她绝望时,用酒瓶刺穿她狠极人的手掌。
面对宁大鹏,沈时搴暴戾、凶狠!
他转身时,却轻松笑着朝她伸手,只淡淡一句“走了,祝肴同学”……
沈时搴,是她无限安全的来源。
祝肴抿了抿唇,压住安稳而微甜的泪意。
她抬手,将手放在了沈时搴的手心。
但她的手腕,突然被霍宵握住,将她的手,从沈时搴手里瞬间拿起。
沈时搴握下的一瞬间,手心里握了空。
“肴肴……”霍宵声线冰寒,眸光里也带着冷意,情绪却一如往常的冷静:
“你太感性,一些小恩小惠,便让你放下基本的戒心了吗。”
“我最该有戒心的人,不是你吗?”祝肴抽回自己的手,抬眸平静迎向霍宵的目光。
“谢名送你回去,回去早些休息。”霍宵凌冽的气息,有沉沉的威压。
祝肴苦涩轻笑了声:“我不是没脚不能自己走,我高攀不上霍四爷的车。”
霍宵眉心微蹙,伸手去拉祝肴。
沈时搴一步迈到两人中间。
将祝肴护在身后。
沈时搴臂间搭着外套,下巴微扬,浑身还有未散尽的血腥煞气,冷戾恐怖。
霍宵眯了眯眸,“时搴,让开。”
“小叔,年纪大了,耳力也不至于退化这么严重。”
沈时搴缓缓出声,嗓音里带着冰冷的颗粒感,悦耳且低沉,“祝肴说了,不想坐小叔的车,小叔,你在纠缠什么?”
“这是我和肴肴的事,”霍宵音色凉薄,浑身气息更沉一分:
“时搴,时间不早,你已该自行回去了。”
如果不是祝肴不乐意。
沈时搴真想告诉小叔祝肴已经与他同居。
回去也得“夫妻双双把家回”!
“我是要走了……”沈时搴鼻息间哼出冷而淡的笑意:
“和祝肴一起!”
沈时搴的语气笃定到毫无商量。
霍宵凝眸,周身是冷意。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宁远原本还在打救护车电话,此时也怔着看向两人。
宋野紧张地眨了眨眼。
他嘞个直球搴哥!
不会今天要和小叔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