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大哥你又骗人!”
在朱高炽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朱高燧反应过来了。
前面刚刚才唬了他一回。
现在又来!
“你们大嫂跟我讲的时候,可不是我这个顺序。我也是被你们大嫂骗过的。骗你们一下怎么了。哎哟——”
朱高炽捂着肚子大乐,一个不小心没坐稳就摔到了地上。
“找打!”
两个弟弟对视一眼,同时扑了上来,一个按头,一个按腿。
丁零当啷,稀里哗啦。
最后朱高炽被两个弟弟按在地上狠狠的捶了一顿。
“那最后到底是谁捅出来了?杜山又告了一状?”
朱高燧按住朱高炽的脸追问结局。
“哈哈哈哈,笨蛋,不是他,民哪里敢跟官斗。”
朱高炽即便吃痛,还是没办法止住自己的笑声。
“那到底是谁?大哥你要是不说!我可就咯吱你了!”
朱高燧气死了,把两只手都伸到了朱高炽的腋下。
大哥越打越抗揍了,只能出杀手锏!
“我错了错了,是那位被打了二十板的吴捕快。”
朱高炽赶紧讨饶。
“我草。都忘了这个人了。”
朱高燧一拍脑袋。
“我猜也是他。那个不肯同流合污的人。白白挨了二十大板。哥,是不是就是他帮着那个杜山去投诉状的啊?”
朱高煦接着问道。
“是不是他写的,都不要紧了,衙门里的人反正都觉得是他就行。”
朱高炽叹气。
朱高煦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又想起朱高炽说的,这事跟宝船之间的干系:
“唉,下面的人做事,但凡大家都不想让上面知道,总是能做成的。十条宝船,呵呵。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领会到了?不错!”
朱高炽很满意。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我也说不上来。”
朱高燧挠头。
“对不对的,且不论吧。你们俩谁还想去,只能去一个。”
朱高炽挣脱了两个弟弟的掌控,趴在地上也懒得动了,但还是回归主题问道。
“傻子一样,我们现在跟宁王叔的人出海买卖东西,跟这些贪官污吏也没啥两样,也是在挖皇祖父的墙角根!!!”
朱高煦又敲了一下朱高燧的脑袋。
“啊,对,就是这个!我不想挖,但我想去海上面看看。”
朱高燧被二哥打了也不恼,学着朱高炽躺在地上,望着屋顶的房梁一脸向往。
“该去的是我!你连媳妇都没娶呢!”
朱高煦本想也躺下,可地上也没位置了,只能踢了踢朱高燧的腿,盘腿硬是在地上挤出了一个位置。
“就是还没娶才去啊,你去了,留二嫂在家独守空房啊!”
朱高燧坏笑。
“滚蛋!!!”
“你们先想好了,再跟娘说吧,我招呼是打过了的。”
朱高炽反正无所谓谁去,都一样。
宁王要做的生意,肯定不是小生意,宁王早早的就跟燕王府通过气。
他们的爹娘都是默许了的。
说到底,张欣这边的商队已经不能说是单纯的为了挣钱去的。
他们是作为燕王府的代表,加入宁王的商队。
张欣一跟朱高炽说缺人手,都不用二话,朱高炽立刻就应了下来。
前面朱高炽为什么要讲那么长的一个故事。
他在张欣跟他讲这个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套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任何的当权者,只要有一丁点儿权力在手,想要做一件事情,只要这件事情有利于围绕在这位当权者边上的人,那么就会有忠实的维护者。
当权者吃肉,下面的人喝汤,皆大欢喜。
这才是民间常态。
所以贪官污吏杀之不尽,灭之不绝。
套到他们这些皇室宗亲身上,也是一样的。
宁王府现在就像是那位主簿,人家都招呼自己过去吃肉了,拒而不受,燕王府立刻就成了吴捕快。
至于嫉恶如仇的蒋知府,那就是自家皇祖父了。
宁王这种十几岁就能被皇祖父看中,越过上面好些哥哥,成为九塞之一的人精。
必然是瞅准了皇祖父没有精力理会下面的事,才敢这么大胆的张罗这种犯忌讳的事情。
他告诉了燕王府,这事燕王府立刻就被他拉上了船。
去跟不去,回头追责起来,燕王府都有小辫子能被抓。
所以,只能去,必须去。
燕王府还必须找个敢说话能掌事的一起去。
即便张欣没提起,他也得塞人进商队。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天知道宁王那边到底是联合了多少个藩王,这十条宝船,牵涉了多少家的势力。
还有,人家仅仅是为了挣钱么?
今儿个,他这故事一说,朱高煦貌似听懂了。
能听懂,上了船也好发挥。
大概率爹也会让朱高煦去吧,毕竟爹很喜欢自己的二弟。
唉,其实,他也想去。
虽然爹最近肯给他几个好脸色,但如果能去外面看看,得多美啊——
可他是世子。
这辈子,可能不是困在这里,就是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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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跟俩弟弟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朱高炽,龇牙咧嘴让张欣给上药的时候,破天荒的没有阴阳两个弟弟:
“蠢是蠢了点,也挺可爱的。我把他们俩唬得一愣一愣的。”
“有你这样的哥哥,可真是他们俩的福气。”
张欣在心里暗暗的撇嘴。
无论这会,还是上辈子。
朱高炽都很知道怎么用他的两个弟弟。
他把两个弟弟卖了,怕是他们还能帮忙数钱。
“你说,如果,这俩小吏后来如果没有针对欺负那个姓吴的捕快,这事是不是就像我说的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吴捕快把事直接捅到了蒋知府跟前,你说,他后来还能回去当捕快么?”
骗人归骗人。
朱高炽其实有点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