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好的,娘。”
这事张欣巴不得,她觉得先皇也是有点矫枉过正的。
“那我就说完了,欣儿没意见,以后晚上我也给小胖上课。夹了书签的就是近十天的功课。你也得看。”
徐氏很满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书桌上的《资治通鉴》也递给张欣。
“好的,娘,我会好好看的,再者,我替瞻基提个要求行么?”
张欣也起身恭敬的接了书,又问道。
“说吧。”
“小孩子,也是爱玩的,不如,五天或者十天休息一次?”
“十天吧,让小胖回延德宫睡。”
“是,娘,娘真好——”
“去去去,瞎黏糊!!!朱小胖都没这样!!!”
“我是张小花呗。”
张欣捧脸呲牙。
“。。。。你哪怕跟炽儿可爱一下啊!天天冲我撒娇算怎么回事!!”
徐氏一脸黑线。
“世子只会说我是傻瓜。”
张欣一点也不想。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女人要塞进太子府呢,你可悠着点吧,男人要是见异思迁起来,比天打雷劈还快。”
徐氏没好气。
“哈哈哈,天打雷劈一样的见异思迁,娘,你笑死我了。”
“笑屁,难道不是?”
徐氏打了张欣一下。
“娘疼我就行了!管他天打雷劈还是五雷轰顶呢!”
张欣底气足足的。
“德行!!!去吧,你们的爹,今天怎么着也到了。”
徐氏无奈,掐了一把张欣的脸,催她走人。
“好,晚上娘想吃什么,锅子?”
张欣做心疼状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肉肉,又问。
“淘气!吃烤全羊!”
“是!”
张欣极欢快的出了孝德宫的大门,转头把晚上吃什么吩咐下去,就大踏步往延德宫走。
冬日的风景自然是不怎么样的。
只有掉光了叶子又黑乎乎的树杈上挂着一道一道的白雪,在道路两旁张牙舞爪。
没有大型翻修过的燕王府,其实张欣住着比后来的紫禁城舒服。
他们这一家子人占据的几个宫殿都离得不远,每天走一走,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
连接宫殿的夹道两旁有树,有花,有草。
不像紫禁城,来来去去的,都是悄然无声的围城夹道。
住在紫禁城里面,抬头只有那一小片狭窄的天空。
最后的那几年,张欣每回抬头望天,都只有感伤。
她的上辈子反正就是这么浑浑噩噩,时不时的悲伤一把。
然后第二天早上还是得早起,处理那些她一点儿也不想处理的事情。
而这会的天很大,很蓝。
还有养鸽子的人时不时的放出来一堆鸽子在天上飞过。
她抬起头看,面露微笑,连呼吸都顺畅几分。
现在朱瞻基早死的问题已经解决,她其实也就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事了。
次子跟长女的早亡,还要等她生下来才能发生。
现在这个小世界已经改变了那么多,次子跟长女的命格应该也会变化很多,只能看一步走一步。
公爹的永乐朝除了打仗多,除了花费大,总得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动荡。
因为公爹足够强势,把所有潜在的问题都给压下去,没人敢提。
公爹一死,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朱高炽接手后的洪熙朝,儿子朱瞻基的宣德朝,跟孙子朱祁镇的正统年间。
全都像麻线团一样的。
好像没有一个人是满意的。
百姓穷苦,官员窘迫,财政困难,天灾频发,异族犯边。
耿李徐郭四家联手,解开了张欣想了好几年的问题。
这乱成一团的麻线,就是文臣们故意在乱。
特别是儿子死了朱祁镇登基,她辅政那会。
朱祁镇什么都不懂,她一直在深宫里,她的耳目全是身边的文臣。
不管现实的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们都可以夸大了说,或者藏起来不说。
他们想让她只能依赖他们。
之前的朱瞻基不依赖他们,只能死。
瞻基的死如果是文臣搞的鬼。
那么次子跟长女的死肯定也是。
次子才干不如朱瞻基,但也并没有很差。
在当初张欣为了维持正统扶持朱祁镇之前,在朝中很有一部分人是觉得可以兄终弟及的。
正统四年那会,朱祁镇已经是十四岁了。可张欣没有让朱祁镇亲政。
她确实对朱祁镇大不满,宠信跟放纵身边宦官,个性软弱,好听谗言,怠于玩乐。
孙皇后也管不住他。
如果张欣当时有决断一点,她是完全可以废了朱祁镇让次子继位。
为了防止张欣突然醒悟,变得有决断了。
所以,次子死了。
长女所嫁的巨鹿候井源,原本是个读书人,可自小也酷爱习武,长大了投笔从戎,屡立战功后才娶的长女。
一个是可能危及皇位的皇叔,一个是偏向武勋的长公主。
自然是要一个个的除掉。
更何况,有什么能够打击一个一直屹立不倒的宫中老人。
就是子女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果不其然,她真没受住,强行撑了四年,挂了。
这回朱祁镇可算彻底被他们把住了。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的死是偶然,也没有一个人的死可以找出直接的凶手。
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巧合扣在一起,最终让他们的目标人物暴病,急疾,意外。
就连她没有让朱祁镇亲政这事,也是这些背后人算计了的一环。
传来传去的,在文人的嘴里演变出了很多不堪的版本。
最后迫不得已,她在正统六年让朱祁镇亲政了。
就这样还依旧有很多风言风语,说太皇太后在宫中暗中把持朝政,让大家小心武周一事重演。
朝政宫廷,这两个地方的事,传得满大街的人都知道。
还煽动了一批学子,在国子监写大字报,让太皇太后还政。
现在张欣想想都觉得可笑。
她当年可真够傻的。
可,没有当年的傻,还真没有此刻的一切向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