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闹过后,两父子也就消停了下来。
朱瞻基先站了起来,很仗义的伸手去拉自己的胖爹。
“娘说,爹该动一动。”
“知道啦。带你去看看大棚。”
朱高炽很受用,一手撑地,另一只手还真的让朱瞻基拉着站起身,顺手就牵着儿子往庄子的大门口走。
“好的,爹。爹,这个宝珠糖有个问题,太大了,吃起来不方便,吃半天才吃完,吐出来放好再吃又有点怪怪的,”
朱瞻基把嘴里的宝珠糖顶在腮边,本来就圆得很对称的脸一下就变形了。
“那就改进一下,做成小小的。”
朱高炽戳了一把儿子的脸,笑得抽抽。
“可小了就没意思,就是这么一大颗的,才好看。”
朱瞻基觉得就这种东珠一般的大小,才别致。
前一阵尚食宫的姑姑还做出了中空的宝珠糖,中间夹着像小雪花一般的糖霜,拿在手里把玩的时候很像下雪。
太小了没法做。
而且,大了才能卖得贵一些,就像十七叔公带回来的宝石,越大越贵。
娘说,这个就是以后皇家的主要营生。
“那你觉得能怎么办?”
朱高炽不会解这样的难题,就反弹了回去。
“我看街上卖麦芽糖的人用一根竹签搅糖,缠在头上一圈,就可以举着慢慢吃,咱宝珠糖能不能也这么做?”
朱瞻基想了想,还真有解决的想法。
虽然舔着吃可能不太好看,但有时候他也想试试就这么舔着吃是不是味道更好一些。
街上的孩子都是这么吃的,笑得格外的甜。
“这,好像也可以。你可以去尚食局姑姑们试一试。就是竹签是不行的,银签子,象牙签子,铜签子,应该可以。还可以做成扁扁的圆饼状,咬起来方便。”
朱高炽没反对。
一颗糖,还会琢磨怎么吃,就是童趣。
他很乐意自己的儿子在这么多功课的情况下还能找到玩儿的乐趣。
不像他,早早就没了童年。
“好的,我回头拉赛儿还有小姑婆去试试。”
朱瞻基把糖球换了另外一边继续含着。
“小心她们烫着了。你是男孩子没事,小女孩烫伤了落疤。”
朱高炽叮嘱一句。
“哦,她们会带着手套。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京城,我想带小姑婆玩雪,小姑婆说没见过雪。”
朱瞻基解释完又问。
“不知道呢,怎么也得等你爷爷回来的,你爷爷在京师待着不动,咱们才能出去转转。”
朱高炽觉得恐怕得迁都的时候才能回了。
他爹现在的架势,打完安南最多回来打个转,就得跑回京城去。
“好吧,我让着爷爷。”
朱瞻基听懂了朱高炽的言外之意,叹了一口气。
“小心,像这种不是鼓起来的地方别踩,可能都是烂泥。”
“好的,爹。”
两父子就这么晃悠悠的沿着庄子外面的一条小溪流往前走。
初春的天气,背阴处冷透心扉,树影下也是冷嗖嗖的,向阳处却是暖意融融。
经过溪流边大大小小的树影下面,这种冷热就特别分明。
朱高炽跟朱瞻基换了个位置,把外面一直能晒到太阳的那边留给了小家伙。
朱瞻基也很懂,往外稍微让了让,让朱高炽也沐浴在阳光底下。
庄子很大,不但有蜿蜒的小溪流,还背靠着一座山。
山脚下足足有三十顷地,皇城的里用的青菜水果,家禽家畜,几乎都是庄子里送过去的,连着水也一样,取自山里的山泉水。
走了能有半盏茶的功夫,两个人才到了暖棚种菜的地方。
暖棚门口守着的人看到朱高炽过来,顿时有点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拘束,嘴巴一张一合的半天说不说一个称呼,最后只是往地上一跪,磕头。
朱高炽挥手让人起身。
那人只趴着不敢抬头看,自然不知道朱高炽已经叫起了。
朱瞻基想了想上前:
“起吧,跟着我们后面说些地里的事可好?”
“是,是,是,小的。好的。 ”
地上的人忙不迭的应了,爬起来还是不敢抬头看人。
“这是什么?”
朱高炽走前面,朱瞻基就在后面指着地里的小菜苗问道。
“回殿下的话,这是油菜!”
“这么小,长到能吃要几天?”
朱瞻基蹲了下来把拨弄那黄色偏多的菜叶子。
“吃苗苗,三五天就成,大一些要十天半个月。”
“那那个呢?”
“是冬夜菜。”
“冬天夜里长的菜?”
“小人不知道,一直都这么叫。”
“爹?”
朱瞻基看问不出个所以然,回头叫朱高炽。
“能过冬的青菜吧。”
朱高炽哪里认识这个。为了面子,把名字解释了一下。
“咱宫里叫什么?”
朱瞻基追问。
“呃。。。这个要不然明天叫庄头过来给你讲讲?”
朱高炽词穷。
“不是说爹去凤阳种过地么?”
朱瞻基很不满意。
“嗯,种过,已经勉强能分清楚稻子跟韭菜。”
朱高炽汗颜是没有的,说是去凤阳经历百姓艰苦,可实际经不了多少,谁敢让皇子皇孙们真的去种地啊。
“只有韭菜跟稻子?”
朱瞻基有点震惊。
书房里的老师们把先帝让皇子皇孙去凤阳吃苦这事都夸出花来了。
“嗯。你二叔跟三叔连这个都分不出来。”
朱高炽再吐槽。
一群孩子,好武的居多,去了凤阳,就是在田里捣乱。
朱高煦跟朱高燧为什么不得皇祖父喜欢?就是他们不会装。。。
好歹兼几样认一认,皇祖父问起来的时候先下手为强说一顿。
龙颜一大悦,不就混过去了么。
还当着皇祖父的面打架,骂粗话,这哪里有好。
“二叔跟三叔是有点笨笨的。不过力气比爹爹的大。”
朱瞻基被朱高煦扛肩膀上出去玩过,比朱高炽耐久,就是买小糖人的时候账算得不灵光,白白多给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