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这一波大搜查。
最后进了应天府大牢的有上千人。
其中大半都是路引过期了以后私自逗留在京师的行商,还有一些犯案在逃的逃犯,甚至是一些黑户。
经过盘查没问题的就留下给应天府府尹处理。
最后进了锦衣卫跟东厂诏狱的有数十个。
“殿下,当晚行刺逃脱的那三个人打死不招。但从他们身上的衣裳跟兵器去查,应是浙东那边的。要不是微臣去一趟浙东。”
锦衣卫的指挥使纪纲阴着一张脸跟朱高炽汇报。
“纪大人稍安勿躁,依在下看,不过是栽赃嫁祸。”
还没有过了明路的东厂提督,现任的镇抚司使魏观摇了摇头说道。
“哼,一个酸腐书生,牢里的事你懂?!”
纪纲毫不掩饰对魏观的鄙视。
明明锦衣卫才是皇上最亲近的亲军,偏偏皇上还要再搞一个东厂出来打擂台,还选了一个文官当头头,这不是本末倒置么!
“懂不懂并不由纪大人说了算。”
魏观也不示弱。
“行了。不是浙东那边的。不招就直接杀了吧,敢来行刺,这些人就打算活着回去,也不会给我们留这么大的破绽。”
朱高炽听他们俩互相蛐蛐了好一会了,头痛。
“殿下!”
纪纲对朱高炽这明显的偏向不服。
“叫陛下也没用!!!动动脑子!!!浙东的人的都应邀来京跟我面谈了,还玩儿什么刺杀!”
朱高炽这会体验到朱棣的感觉了,想打人!
“他们来面谈,顺便带人来刺杀,更名正言顺了!”
纪纲不死心。
“查案,不是先定人有罪,再逼着人说他犯罪了,纪大人。没长脑子,就多读点书!”
魏观在边上凉凉回应。
“你!”
纪纲勃然大怒。
“我怎么了!”
魏观作为一个文官,很懂得怎么拿捏武人,一直鄙视,就一直生气,蠢得没边。
“纪大人先回吧,牢里的杀了就是。”
朱高炽下逐令。
“。。。是,殿下!”
纪纲闭嘴咬牙,又斜睨了魏观一眼,才应下拱手走人。
魏观见人走了,才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向朱高炽低声询问:
“殿下,纪大人这边,证据确凿,您打算怎么办?”
“他的事先放一边,你回头把卷宗给我。这次这些人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朱高炽暂时不想管纪纲这边。
事情总要一件一件的做。
“纪大人白天审过以后,微臣夜里没让人睡,昨天晚上才让懂祝由术的人去问,都是接单来的,三个人接头的人名字都不一样,都已经派人去查了。”
魏观回道。
“继续查。”
朱高炽面色一沉,如果没有源头也就罢了,不过是各家的死士。现在都是接单来的话,那就是国内有这种专门害人的组织,一旦发展开来,国无宁日。
“是,殿下。浙东的那些人,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召见。”
魏观也知道这个严重性,应下又提及另一件事。
“明天吧,你安排一个地方。”
朱高炽抬头转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想了一会才回了一句。
“真的要招安?”
魏观又问。
“看他们表现,徐指挥使还没有他们熟悉海域,再多折几条海船,没人敢出海了。”
朱高炽又揉了一把自己的脸。
“殿下,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魏观看朱高炽这个样子,难得说了句题外话。
“知道了,你也回吧,熬人也是熬己。”
朱高炽笑了笑,让魏观走了,自己才蹒跚着往外走。
这监国的活真他么劳心劳力,每天坐好几个时辰,感觉骨头都要生锈了。
“小的回去给殿下捏捏肩膀,再泡个脚?”
千尔在后面亦步亦趋,就怕朱高炽表演了一个累趴下了。好家伙,现在一天下来干的活顶以前在燕王府那会的好几倍,他有换班的人都吃不消,更别提朱高炽了。
“没事,缓缓就好了,回去跟二胖玩一玩,百疲全消。”
朱高炽走了几步,也就恢复了常态。
他每天早上都跟张欣练八段锦,状态还是可以的。
就是一天处理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差不多就消耗光了所有的元气。
“呃,是看到大皇子妃,就原地复活吧。”
千尔十分想吐槽自家主子,每次出书房的时候,都是筋疲力尽的模样,但一见到张欣,就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
“怎么,嫉妒?”
朱高炽相当傲娇。
“小的不敢。”
千尔缩脖。
“跟上,今儿个有好吃的!!!”
朱高炽白了一眼千尔,加快脚步。
张欣不出宫了,自然空出来不少的时间。
可张欣又不是那种能停下来的人,早上就跟他说要做河北那边的一道名菜——碗蒸肉。
五花肉要先焯水去腥,再煮肉断生,再炸肉上色,再切片定碗上锅蒸,一蒸去油,二蒸入味。
全套下来得一两个时辰。
光听这步骤,朱高炽都想流口水。
“不减肥啦?”
千尔再问。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再废话,揍你啊!”
“是,殿下!殿下说得对!”
“马屁精!”
“殿下,这,是骂自己么?”
“滚蛋!”
“是,殿下!”
一胖一瘦两个人一起滚了回去,正好赶上碗蒸肉出炉。
张欣出品,那必然是满宫的主子都有份的。
连着千尔这种近身伺候的宫人,也都赏了下去,让大家都能甜甜嘴。
朱高炽吃了整整一碗,还意犹未尽的盯着朱瞻墉碗里的一小块流口水。
“娘——爹爹想抢肉!”
朱瞻墉小胳膊护着自己的碗,开嚎。
“放心,你爹只是看看!”
张欣给儿子上放心药。
“二胖啊,爹爹不敢的。”
朱瞻基无比淡定,举着一块肉在碗跟嘴之间来回晃荡。
“哥哥哥,我不吃,给你吃,我吃不下了。”
朱瞻墉有两个人给了保证,把手松开,推着碗给了朱瞻基。
“。。。你给你哥,不给你爹?”
朱高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天天抱着这臭小子的都是自己,他哥还是这阵子才跟他们住一起。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