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七叔干什么了?”
张欣问出心知肚明的一句话。
七叔齐王就是上辈子公爹登基后被削藩的第一人。
“可能被废了一次已经像惊弓之鸟,回了封地以后,大修城墙,还招揽异人死士。”
朱高炽能理解他七叔,可没法认同。
朱允炆那会会冲七叔下手,也是因为七叔实在不堪。
七叔朱榑生母是达定妃,达定妃此前曾为陈友谅侍妾,所以他在诸皇子中身份有点敏感。
不得皇祖父看重,本身性格也有些残忍。
达定妃不止生了七叔一个,还生了潭王朱梓。
洪武二十三年,因胡惟庸案牵连,潭王夫妇一起畏罪自杀,皇祖父大怒之下,把达定妃也处死了。
他们死之前,七叔跟他爹一起北伐去了,回来才知道的死讯。
但他还能怎么办?
弑君报仇?
本来就有点偏执的人,后面性格就更残暴。
朱允炆削藩冲他下手,也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根基。
现在他爹登基了,他再来搞防着皇帝这一套,实在说不上是个聪明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欣顺嘴一问。
“那还能怎么办?七叔再不堪,也是我们的长辈,不是我们能说的。留给我爹处理吧,这个月底我爹就会发诏令让他们全部进京了。”
朱高炽没想法。
他没有他爹那股子王霸之气,震慑弟弟什么的,还是让他爹来吧。
“哦。”
张欣只应了一声就甩开不管了。
藩王里面最能用的两个,反正她已经摘出来了。
自己的设想中永乐朝的两大臂膀五叔跟十七叔,已经完全到位,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剩下的这些能用就用。
不能用的,公爹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
说句不好听的,再过十年,皇孙们都长大了。
这些藩王的子女加起来有上百个皇孙皇孙女,何愁没人可用。
五叔周王这会把京城的植物园又给搬了个家,直接接壤紫禁城南苑,面积扩大了五倍以上。
番薯的食用研究也是进行得风生水起。
因为番薯的高产,五叔还把所有根茎类的植物都开了试验田,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的可食用根基。
出海的那些商船,几乎每个月都能带回来一些海外的种子。
虽然目前看来没有哪一种种子比得上番薯,但只要有人一直持续不断的研究下去,什么都可能发生。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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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永乐三年,十月。
京师。
随着九月份宁王改封安南,册宁王长子朱盘烒为宁王世子的诏令发出去的,还有诏诸王进京的圣旨。
这封圣旨,朱高炽是特意斟酌了字眼发出去的。
只让诸王进京。
没有说给不给带亲军,也没提要不要带王妃子嗣。
但陆陆续续抵达京师的藩王们倒是很有志一同的带着王妃,带着长子,每个人还都带上了自己的近卫军。
等最后一位藩王抵达京师的时候,京师的热闹简直没法形容。
到处都是人。
朱高炽对此很满意。
从结果看。
第一,诸王是有联系的,不然不能这么齐整,大家都是一妻一子的配置。
第二,大家应该是觉得朱棣不至于跟朱允炆那么丧心病狂,但也防了一手。每个人都有三千近卫,加起来,数字也不小,联合起来逃命不成问题。
第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五叔不爱说话,六叔不想说话,剩下的这些人里,七叔作为最大的,成了大家的领头羊。
这会家宴完毕,徐氏带走了王妃,朱棣则留了弟弟跟侄子们说话,
“奸臣只会挑拨离间,又想学朱允炆那会扣我罪名,四哥,你就应该把他们全砍了。”
齐王朱榑被朱棣点名批评之后,当场表演了一个杀气腾腾,桀骜不驯。
朱棣一整个晚上,其实心情特别好。
朱榑一跳出来,他就笑了。
活脱脱一个当年的他,他那会不也听姚广孝的建议在朱允炆面前演了一次武夫式愚蠢嚣张么。
现在看朱榑在自己面前走自己走过的老路,颇有一种你演过了感觉。
“四哥,您别笑了成不。”
周王朱橚弱弱的说了一句。以前也没觉得他四哥是个笑面虎什么的,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味不对了!
“滚,笑是高兴。”
朱棣瞪了周王一眼。
“四哥,这大老远的招弟弟们来,大家都惶恐啊。”
蜀王朱椿也被朱棣的笑搞得有点发毛,没忍住就开口了。
“就是,四哥,要有什么弟弟能做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代王朱桂,跟蜀王朱椿同是郭惠妃所出,看朱棣不说话,就接了他亲哥的话表忠心。
这几个大的都纷纷开口了,下面这些个小的也找到了切入点,一时之间各说各话,书房里显得热闹无比。
朱棣也不急着开金口。
只看着大家好像兄友弟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的样子。
等他们寒暄了一会实在是寒暄不下去了,大家都开始尴尬的时候,朱棣才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
顿时一屋静谧。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们怕我削藩,我呢,怕你们造反。”
“不怕你们笑话,你们哥哥我,当年也在等那兔崽子削藩,不曾想,他不是削藩,是削命。你们也怕我要你们命,我懂。”
“别急着开口反驳,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我不信!”
“可是呢,就因为这些个不信,咱们老朱家,当年被人算计了。”
“骨血亲情,经不起挑拨。咱们爹怎么死的,至今不明。”
“炽儿,把之前郭家,李家,耿家,还有徐家查出来的东西,分给大家看。”
“看完,开诚布公的,我们聊聊,大家都想做什么?今天这话一出,君无戏言,你们敢提,我就敢给!”
朱高炽起身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分发到叔叔们手里。
朱棣给大家留了时间看手中的那薄薄一张纸。
纸上只写了吕氏这一条线上所有发生的不合理的事情。
除了太小的那些没经过什么事没看懂之外,这里的大部分人,看完脸色都变了。
年长的几个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