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叔在刑部一般般吧。”
朱高炽略皱眉。
排行二十以后的王叔,大部分在洪武朝都是小透明,性格上的缺陷比较明显,有的偏色厉内荏,有的就是形于外的软糯。
二十二叔就是后者这种。
在刑部,挺边缘的。
“大致讲讲,我想要个温和点的,老是想指点我那些个女官可不行!她们掌着这么些年了,什么不知道!去一个人,就老想着指点江山。”
张欣给女官们配的商务行走,前前后后换了好几批了。
仗着读了点书,仗着是男人,心里头想法太多。
再一个,既然是皇家商务局,朱家最好有人在里面,公爹这会清醒不代表以后能一直清醒,到了适当的时候,她总归是要松手不管的。
“那二十二叔应该能行。”
朱高炽乐了。
他二十二叔,无他,就是性子温和。
“那你回头跟爹要吧。”
张欣暂时不需要这人多能干,只需要一个盖章的工具人。
“你干脆把二十三叔跟二十四叔一起要走吧。”
朱高炽建议。
“他们在六部干得不好?”
朱高炽一说,张欣就想起这俩的早死。
“那倒没有,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朱高炽知道张欣为什么要人,也不想张欣太累。
“就怕三个和尚没水吃。”
张欣不想给女官们弄三座大山。
“那不至于,谁不好好干,我立马给换个位置再简单不过了。”
朱高炽拍胸口保证。
“那行吧,三个月,不行就换人,跟以前一样的。”
张欣应下了。
反正这群小王叔们,还挺听朱高炽指挥的。
说实话,小的这几个上辈子也没什么上进心,公爹削藩都是冲着那些有兵在手的藩王。
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公爹就会一直养着他们。
到了这辈子,他们都不缺钱就是张欣想用他们的原因之一。
皇家商务局这地方,最忌讳的就是贪墨。
“好。”
朱高炽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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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永乐十年,三月。
紫禁城。
两个月不着家的朱棣带着朱瞻基一回来,就被徐氏按在了书房,指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不弄完不许睡!”
“。。。大老远回来了,休息一天明儿再弄?”
朱棣垂死挣扎。
“那你现在禅位,把皇帝的位置给你儿子坐!”
徐氏气不打一处来。
正月里,这老家伙打着带朱瞻基去外面跑马溜出宫,好家伙,一跑就是快三个月!!!
哪怕实在憋不住了,跟她说一声想去打仗,她也会放人。
居然还撒谎!
“啊,我错了我错了!”
“知不知道我会担心!知不知道,皇帝不提前安排就溜出宫,有多少人在怀疑太子拿你怎么了?脖子上长的脑袋是干什么用的?装饰啊?!!!要不是小胖当天晚上派人送信回来,我是不是要满京城搜捕贼人了?!祖孙俩就带着十几个人,这是不自由毋宁死么!”
徐氏一连串的咆哮,连着拳头都一起。
朱棣也不敢还手,被打得嗷嗷叫。
声音传到外面,站在外面偷听家暴现场的朱瞻基有心想进去替朱棣分担一下火力。
但再一琢磨,朱棣让他不用去给徐氏请安,明显就是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他于是心安理得,转身就走。
这回跟托爷爷的福,好赖见到了很久不见的唐赛儿。
好像,可以去跟娘说一声——皇太孙妃有着落了。
想到就做。
朱瞻基直奔文华殿。
张欣正在书房里,看见朱瞻基倒是没有像徐氏看见朱棣那般激动。
只招手让朱瞻基上前,确定没缺胳膊少腿的,就从书桌上抓起一叠纸张递了过来。
“你几位叔公折腾出来的海贸商报,你看看成不成。”
“不先问问别的?”
朱瞻基虽说习惯了张欣淡定的样子。
但,好像,也太淡定了。
“哪都没缺,平安归来,还要问啥?快看。要是行,马上就得开始弄了。”
张欣头也不抬。
“哦。”
朱瞻基略心塞低头看手里的东西。
这一看,就看出趣味来了。
几张纸最右边都是大大的加粗加大印刷字体——海贸商报。
下面则是注明了所属出处,如交趾市舶司,如天津市舶司。
左边的内容用两个黑框框了起来,边缘有加黑的文字——四月特需跟四月特供。
框里面列举了许许多多的货物名称,数量,价格,赋税。
黑框的最底下,有一排横向的文字,写了市舶司的地址,跟目前市舶司使的名字。
“叔公们想的?”
朱瞻基被他爷爷拐跑之前,去过皇家商务局看这几位叔公,要说他们如鱼得水,那不可能。
感觉上,局里的人都忙得不行,就他们仨闲得凑一桌喝茶。
他原本还以为这几位叔公会被退回朝中。
“嗯,坐了一个月的无事板凳,后来你爹去提点了他们几句。”
张欣今天收到这玩意的时候还挺惊喜的。
几个市舶司现在每天的吞吐量都很大,已经没有办法像最开始那样做得很细。
特别在出海跟入海的货物上。
现在用这种商报的方式,每个月月初贴在市舶司门口,就一目了然。
省了很多暗箱操作的空间,也给了一些小商家跟着喝汤的可能。
“妙极!”
朱瞻基不吝给予表扬。
“那就这么办吧。我也觉得不错。”
张欣其实也基本拍板了,现在朱瞻基觉得没问题,就可以直接让人去做。
“娘,你说,咱们朝廷也办个京报怎么样?”
朱瞻基拿着几张纸又翻了一遍,略想了想,开口。
“嗯?不是有邸报么?”
“邸报是给百官看的。我觉得可以报一份老百姓看的报纸。把国内的大事说一些,政令,诏令什么的也公诸于众。”
朱瞻基不是胡乱建议。
这几年国内的情况日新月异。
他每次跟朱棣出去漠北逛一圈回来,不过三五个月的时间,一回到京城都觉得自己土土的。
宁王那边有时候来信,也说跟不上朝廷的节奏了。
“茶楼坐个把时辰,这京城里一年的事,就都知道了。”
张欣觉得好像不是特别必要,再说,老百姓识字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