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府门外传来动静,沈嬷嬷起身道:“咱们去花厅吧,定是公主和驸马爷回来了。”
来至花厅,乐安公主见到沐芸,真是喜出望外。沐芸郑重其事地向公主和驸马佟无忌行礼贺喜。
虽然沐芸离开大宁仅仅几个月,但乐安公主感觉仿佛过了几年一般。特别是与佟无忌成亲后,她将自己当初意外怀孕,在白水寺生下女婴,又不得不抛弃的秘密,讲给了佟无忌。
佟无忌大惊,唏嘘心痛不已。但事情已然过去了,感慨之余,只能好言抚慰公主。如今,公主在驸马府见到沐芸,触景生情,心潮翻涌,握着沐芸的手,真有女儿长大成人的感觉。
得知沐芸此次前来,是为了说服大宁出兵,佟无忌道:“自从戎国兵围梁京后,朝中已经有人建议皇上见机行事,打击戎国。让大宁出兵助梁,虽然有些难度,但希望还是有的。”
沐芸道:“如果大宁愿意出兵,再策动戎国内部反对赤烈的人积极响应,拥立恩和做汗王,就彻底断了赤烈的退路。宁梁戎罢兵休战,岂不是百姓之福?”
乐安公主思忖片刻:“我明日便进宫,向太后进言,向皇帝进言。”
沐芸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公主了。我本来想直接入宫觐见太后的,岂料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不许我踏入宫门半步。”
乐安公主也笑了:“都是梅花帕子惹的祸,你不要怨恨皇后,她是爱子心切。”
沐芸大度地笑道:“我懂,我理解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我也遵从皇后娘娘的懿旨。”
乐安公主赞道:“真是好孩子!”
夫妻俩留沐芸在府中用膳,又攀谈了好一阵子,才送沐芸离开。
夜幕降临,佟无忌挽着乐安公主的腰肢,站在窗前赏月,说道:“公主曾经要认沐芸做干女儿,可是因为她长得酷似于你?当初在宫里第一次见到沐芸时,我真的惊住了,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你。”
乐安公主扭过身子,仔细端详佟无忌的五官,伸出兰花纤指,亲昵地点了点他挺括的鼻子:“夫君,难道你没有看出,沐芸也很像你吗?”
佟无忌温声道:“公主长得这么美,还是像公主更多一些。”
乐安公主轻叹一声:“得知沐芸是沐毅的养女后,沈嬷嬷去找了沐毅,探听沐芸的身世。巧的是,沐毅真是在戎国境内捡到的沐芸,但不巧的是,他没有见到沈嬷嬷塞在襁褓里的缠枝金镯。差一点,就可以肯定沐芸是咱们的女儿了。”
佟无忌安慰公主道:“不过是差了一件信物,公主与沐芸一见如故,她又长得那么像你,你就把她当做咱们的女儿好了。”
乐安公主哽咽道:“可是,我真想把你的女儿还给你。”
佟无忌轻轻吻了吻乐安公主的额头:“别哭,我不怪你。我相信,咱们的女儿一定会好好的,她一准儿在某个地方,等待着咱们一家人团聚。我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佟无忌又对乐安公主说道:“若是真能按照姜珣所说,由恩和继承汗王之位,那就再好不过了。恩和自小受你的熏陶,喜欢中原,熟读四书五经,崇尚以仁治国。正如沐芸所说,宁梁戎三国若能和平相处,实乃天下百姓之福。”
乐安公主喃喃道:“我倒是不奢望他做什么汗王,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佟无忌道:“他是戎国的王子,身上承担着与生俱来的责任,我反而希望他能够成为戎国的明君。”
……
回到馆驿,沐芸向鲁王打听去见潘宪的结果,鲁王摇了摇头:“不太理想。潘宪见了本王,倒是十分热情,但是,对于本王提出的出兵请求,他不置可否。也没有说是否安排宁英帝见一见我。”
“这样啊。”沐芸思忖片刻,道,“这样吧,既然来了,咱们就别闲着,马上去辅国大将军府,见一见裴羽老将军。”
鲁王道:“好,悉听姑娘安排。”
带着礼物,沐芸和鲁王来到辅国大将军府。裴羽老将军一如既往的满面红光,非常健康。见到沐芸,老爷子十分高兴,裴琳琳闻讯从后宅跑来,挽住沐芸的胳膊亲热个不停。
丫鬟上茶,沐芸谈起正事,说出这次来宁的目的。听到梁国请求宁国出兵截断赤烈后路,裴羽大手一拍椅子的扶手,道:“这是一招好棋。这个赤烈,野心太大,刚刚当上汗王就兴兵梁国,保不齐将来也会将矛头对准大宁。”
沐芸道:“赤烈觊觎的是整个中原,与其等他势力做大,不如现在宁梁联手共同拒敌。”
裴羽道:“丫头,你们是不是在首辅大人那里吃了闭门羹?”
沐芸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老将军。闭门羹谈不上,王爷去见了首辅,对于是否出兵,他不置可否。我们想请老将军亲自出马,劝劝首辅大人。”
裴羽道:“我虽然征战一生,但老了老了,心反而越来越软了,见不得百姓受苦,生灵涂炭。尽管老夫曾与梁国打过仗,但世易时移,我今天要帮一帮梁国。”
沐芸向裴羽深福一礼:“沐芸替梁国百姓谢谢老将军了。”
从裴羽府邸出来,沐芸犹豫片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见一见潘宪。
对于面见潘宪,沐芸心里是发怵的,她知道潘宪喜欢自己,总惦着将她弄到身边为妾,每日里想入非非。
说实话,潘宪身为一国首辅,治理天下还是有一套的,就是色欲滔天,老爱做些不切实际的春宵大梦。
尽管心里别扭,但为了梁国国事,只能硬着头皮见他一面了。
沐芸安排鲁王先回馆驿歇息,自己坐着马车,马不停蹄,又来到了首辅官邸。递上帖子,等了片刻,门官出来,递给沐芸一张纸条。沐芸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申时三刻芙蓉别院。
见到这样一张条子,沐芸气得几乎要跺脚,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国事相商,却被潘宪整得像是男女私会。
梁国已是水深火热,梁京危在旦夕,十万火急,潘宪却将见面推到了明日。还申时三刻,那是个什么时辰?天都快暗了,他想作甚?还有这个芙蓉别院,显然是个私密场所。
沐芸不由脸颊发烧,心中暗暗祷告,但愿一切顺利,千万别落入潘宪的圈套,莫着了他的道。
门官说道:“首辅大人说了,明日姑娘只需在馆驿等着,会有人去接你。”